如今恍惚中,似乎一切都有了扭转的机会。于是,在未来的天子问起可有人来过时,卢进保顷刻之间便做出了选择。他垂下眼,恭声应道:“回殿下,并无。”那一句过后,他便阖上眼,神情之坚决,仿佛刀斧加身,亦不会再开口。阮笺云怔忡地望着他,心底万千思绪翻涌。仅仅因着这一句微不足道的善意,他就决定帮她,甚至不惜承担欺君的罪名吗?京城是一个斑斓的染缸,有人浸淫其中,早已辨不出旧时颜色。可也有人,数十年如一日,丹心如故。就在她怔然之际,身旁的人忽然轻笑一声。“这个答案,我不满意。”“杀了吧。”那人的声音轻飘飘在耳边落下,仿佛只是剪去斜出花枝般漫不经心的吩咐。“不要!”阮笺云指尖深深陷进他小臂里,双眼湿红,哀求道:“不要……别这样……”都是因为她,这个无辜的人才会承受这样沉重的后果。“不可以……别杀他……”她一时语无伦次,喉间哽咽,不知如何才能让他高抬贵手,放过眼前的人。裴则毓耐心地将她掐在自己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他微微侧身,半倚在床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可以。”薄唇微启,声音含笑。“你求求我。”“若让我满意了,我便放过他。”认命她从未有过拒绝的权利喉头哽住,齿关坚涩。“求你。”那张失去血色的柔软双唇,最终还是吐出了他想要的字句。裴则毓眼中笑意加深。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漫不经心地一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殿外天色已然昏暝,风霜愈重,月华黯淡。厚重门关重新阖紧,将满室声响阻得密不透风。“卿卿,”他微微倾身,亲昵唤她,“今夜是除夕。”因着先皇逝世,今岁新年过得颇为冷淡,宫中不许以艳色装点,也不允许宫人穿鲜艳的衣裳。无爆竹脆响,无鞭炮齐鸣,有的只是满宫银装素裹,分外寂寥。阮笺云眼珠微微一动,恍若未闻。她迟钝地掀开锦被,踩在坚硬冰凉的地砖上,双膝一软,就要跪下。身形还未落下,便被人一把捞起。“做什么?”裴则毓的声音沉沉,辨不出喜怒。阮笺云垂下眼,嗓音低哑:“我来求你。”她恍惚记起,眼前的这个人,如今手上攥着三条性命。陆信,青霭,还有卢进保。她在他面前,如蚍蜉撼树,分毫抵抗之力也无。裴则毓似是被气笑了。“你祈求的方式,就是跪我?”他将人拦腰抱起,重新抛到床上,随即覆下来,用自己的身形牢牢束缚着她,将人固定在自己臂弯下的方寸之间。“跪我的人太多,不缺你一个。”冷然的语气,昭示着对她所给答复的不满。他想要她服从,却不需要她以这种方式服从。他要她像从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眼里心里都是他。唯有这样,才能证明眼前这个人,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阮笺云闭上眼,一颗心被踩在脚下反复践踏,已经麻木得感知不到痛觉。她轻声问他:“你想我怎样求你?”不对,不该是这样。在裴则毓的设想里,她应当捧着自己的脸,明净的双眸弯起,用一种无奈却宠溺的语气问他:“你想我怎样求你?”而不是此刻这样,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木然问他。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裴则毓微微眯眼,心底的不快在此时达到顶峰。然而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平静道:“卿卿,我说,今夜是除夕。”万家团圆,共迎新岁。她合该待在他的身边,乖顺地陪着他。而不是不情不愿,仿佛坐牢一般,需要他使些手段,才勉强装出一副顺从模样。阮笺云笑了。她道:“裴则毓,你是想让我死吗?”以命抵命,她一个人死,换三个人生,是很划算的买卖。成婚一载,这还是她头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从殿下,含渊,到夫君,再到裴则毓。从生疏,熟稔,到甜蜜,再到冰冷。裴则毓缓慢地眨了眨眼,也勾起唇角,跟着她的语气学舌:“说什么呢,阮笺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这十年来,所有背叛他的人,没有一个会是这么轻易的下场。对有些人而言,死亡不是惩罚,是恩赐。一死百了,太便宜她了。作为他的妻子,敢藏匿别的男人的信件,敢为别的男人求情,敢擅自与他和离,敢从他身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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