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这一切,才温和道:“放心,她没事。”“你乖一点,我就让你与她见面,嗯?”玉色指尖轻轻夹着她颊上软肉,似是想要亲昵地捏一捏。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股恶心,阮笺云眼也不眨,一把打开他的手,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眼前的人收了笑意,居高临下地站在榻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不笑的裴则毓,与笑起来的样子,着实是天差地别。大梁尚玄,他既身为东宫太子,便穿了一身玄色绣银暗纹的锦袍,腰间用一根墨玉带收束,更显仪容矜贵,气度灼人。从前裴则毓惯穿浅些的素色,如缴玉,如茶白,与他温润的外表相得益彰,衬得整个人如云上公子,世外谪仙,分毫不染尘埃。然而如今一穿玄色,方觉出他其实生了一副极锐利出色的容貌,墨黑的衣袍将通身野心曝于朗朗日光之下,暴露无遗。如临深渊,如覆薄冰,深沉而危险。阮笺云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裴则毓。思绪尚未回笼,便觉下颌一凉,一只大手骤然掐在她下颌上,迫使她仰起头。裴则毓垂眼看着她,眼底没什么情绪。“卿卿,”他低声唤她,“从前是我太惯着你。”阮笺云不明所以,却见他忽地松开手,抚掌朝着殿外拍了拍。随即两个身着玄甲的禁军走进殿中,手里还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阮笺云望着那个被拖在地上的人,忽觉得这身影有几分面熟。不待她仔细看去,其中一个禁军便抓着那人的头发,往后一拽,迫使他完整地露出隐在花白乱发下的脸。看清那人面容的刹那,阮笺云手脚一瞬冰凉。她面色惨白,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扔在地上,双眼紧闭,仿佛气息全无的人。——那是卢进保。裴则毓的手重新回到了她的颊侧,然而这一次,却仿佛十分珍视地托着,如同情人间的爱抚。“卿卿,我很好奇……”:“那晚,你是怎么说服他,让他替你掩饰来过的事的?”他说,掩饰。阮笺云僵硬地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初雪那夜,她去而复返,还在庆幸裴则毓事务繁忙,并未起疑。不想,却是有人在暗中替她掩饰了痕迹。如今得知真相,震骇之外,疑惑陡生。可两人素来并无交情,卢进保又为何要这么做?裴则毓目光沉沉,仔细地检查着她面上的神情。见她眼底惊色不似作伪,便冷笑一声,回头冲着两个禁军道:“将他泼醒。”禁军领命,转眼从井中取上来一桶水,眼看就要朝卢进保兜头浇下!数九寒天,细雪未停,井中的水藏在厚重冰层之下,若落在人身上,会是冻彻骨底的寒冷。阮笺云呼吸一窒,立刻攀住他的手臂道:“不要!”卢进保已年迈,又受了酷刑,如此一桶冷水浇下,只怕身体经受不住。裴则毓闻言,缓缓转过头来,垂眸睨着她苍白的面容。一双远山细眉微微蹙起,清凌的眼里覆了薄薄一层水光,连呼吸都是急促的。明明攀在他身上的指尖都在发抖,却仍是固执地与自己对视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好啊。”扶住她纤细腰身,往前轻轻一推:“那卿卿就自去问问他,为何叛主欺上?”两个禁军十分有眼色,立刻便提着人到她榻前来。阮笺云嘴唇颤抖,几乎不敢直视面前苍白清瘦的老人。卢进保不知何时已悠悠转醒,一双苍老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她。他声音嘶哑微弱,先于阮笺云一步开口。“多谢皇子妃,提醒老奴雪天添衣。”他自幼失怙,一直是由宫里的老太监抚养长大,数十年来,见惯人情冷暖,得势时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失势时落井下石,孤立无援,宫中众人,不外如是。唯有那个人,与眼前的阮笺云,曾是真心实意地关怀过他。他日日侍候君侧,知晓先皇固然面目可憎,可待在那人的儿子、如今的新帝身边,又怎会是一个好的归宿?那人死后,他曾无数次地在夜里回想。若是那日,自己帮了她,那人是否就能逃出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改变香消玉殒的命运?眼前的阮笺云,正是与那年的她相仿的年纪。一双惊惶的眼望向自己时,蓦然与记忆里那人的眼睛,寸寸重合。若是今日,自己帮了阮笺云,她是否能不与那人一样,困在这深宫里,蹉跎一生?这一桩夙愿,已然在他心底盘踞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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