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涯指尖捻着那点暗红粉末,烛火映出它干涩的质地。他将粉末轻轻吹向灯芯,火苗跳了一下,泛起一层灰黑烟气。不是军需司用的朱砂,烧不出这种浊色。
“印被换过。”他把残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火舌立刻卷住边角,“有人知道我们要去云阳。”
白芷站在帐门旁,手已搭上剑柄:“现在怎么办?”
“走小路。”陈无涯从行囊底层抽出一块旧符令,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流驿三等传令”几个字,“老吴头给的,早年镖队运粮用的暗道凭证。不入官册,没人盯着。”
白芷没再问,只解下外袍换上巡哨短褐,腰间软剑收进布套,看上去像个普通随员。陈无涯也脱了外衫,披上粗布斗篷,背起补给袋,像极了奔波在边镇间的低阶差役。
两人趁着夜雪未停,绕开主营道,沿着山脊背风处潜行。脚下积雪不深,但踩实了能听清远处岗哨换班的脚步节奏。他们贴着林缘走,避开巡逻火把的光晕,半个时辰后抵达云阳营外围哨线。
守夜兵见是巡查文书,正要放行,陈无涯递上的却是那块旧符令。对方愣了愣,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对了腰牌编号,才挥手让他们进去。
“你这令……好久没见过了。”士兵嘀咕一句,缩回岗棚。
营内灯火稀疏,操练场空着,只有伙房还冒着热气。陈无涯径直去找副官报到,说是奉命检查“错阵”推行进度。副官态度恭敬,捧出一叠文书供查阅,却始终不让碰原件,只许看誊抄本。
“轮值表呢?”陈无涯翻完三日操演记录,抬头问。
“在这儿。”副官递来一张薄纸,上面列着亲兵轮岗名单。
陈无涯扫了一眼,在第三日栏里看见一个名字打了红圈:“这个李三奎,病休?”
“染了风寒,歇了五天了。”
“口粮还领吗?”
“照例领的,军中规矩。”
陈无涯点点头,没再多说。但他记得方才路过伙房时,灶台边泥地上有一串鞋印,其中一只脚掌偏窄,前掌外侧磨损严重——那是常走山路的人才会有的痕迹,绝非卧床病人所留。
当晚,他和白芷暂住偏帐。半夜时分,白芷悄然起身,借巡营名义靠近伙房。她躲在柴堆后,看见一名年轻厨役提着灯笼走进柴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点燃。火光一闪,她扑上去夺,只抢回一角残片,上面写着“粮账无误”。
厨役惊退,翻墙而去。次日清晨,值守兵报称那人请了病假回乡,已离营半日。
陈无涯拿到残片,对着光比对笔迹。轮值表上“李三奎”的签名笔锋圆润,而残片上的字横划起笔陡峭,收尾带钩,分明出自另一人之手。
“有人替他签到。”他把残片压在案下,“那个厨役不是做饭的,是传信的。”
白芷蹲在灶台边,用手指抹了抹油桶外壁的残留物:“耗油量不对。标准每人每日二两,三十人该用六斤。可这桶底的油渍厚度,至少多出三升。”
“多出来的人吃什么?”陈无涯蹲下来,顺着油渍往灶坑方向看,“吃得多,还爱吃荤——昨儿我提了一句‘漠北寒症忌油’,他就看了油桶一眼。”
“左手拿勺。”白芷补充,“我盯他炒菜,铲子都用左手。”
陈无涯站起身,走到营地角落的晾衣绳边。那里挂着几件杂役衣裳,他伸手摸了摸最边上一件的袖口,内侧有细微油斑,位置偏左。
“个子不高,惯用左手,伪装成厨役。”他低声说,“真正的李三奎可能已经被调走,或者……关起来了。”
白芷皱眉:“若真是细作,为何留下这么多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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