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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掌柜的，他一直吵着要见你，您看……&rdo;狗皮帽子蹭蹭嘴角的鼻涕。

将算盘一推，玳瑁眼镜想了想，便果断地说了句：&ldo;好吧！&rdo;

昏暗的阶梯旁，点着几盏油灯。在伙计搀扶下，掌柜的试探着向地下室走去。

&ldo;您小心，注意脚下！&rdo;伙计时不时提醒他。可掌柜的一摆手，示意他噤声。

深邃的走廊深处，传来&ldo;吧唧、吧唧&rdo;的咀嚼响，紧接着，又是一阵&ldo;呼噜呼噜&rdo;往嗓子眼里扒饭的声音。

&ldo;这家伙几顿没吃饭了？&rdo;掌柜的有些惊诧。

&ldo;不知道，从打他来，一直就这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rdo;

&ldo;哎呀……看来他在共党那边儿，也没少遭罪呀……&rdo;叹口气，掌柜脸上露出深深地同情，&ldo;外勤不好干哪，能活着回来的兄弟，哪个不是扒了一层皮？&rdo;

许忠义正窝在墙角狼吞虎咽，眼前两大盘豆芽炒土豆丝，都被他一扫而空。看得旁边负责监视的特务，差一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ldo;兄弟！再再给来一碗！&rdo;一闭眼睛，他死命咽下嘴里的高粱米饭，敲着碗边对那特务哀求道，&ldo;不管咋说，我这也算是回家了，在家吃饭你总得管饱吧？&rdo;

&ldo;不是……你都吃几碗了？&rdo;定定神儿，特务又道，&ldo;我说老弟呀，咱不是差你这点粮食，可你怎么地……也该爱惜自己吧？顿顿五大碗高粱米饭，你不怕给自己整出毛病？&rdo;

&ldo;哧溜&rdo;一声嘬回露在嘴外的土豆丝，许忠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顺便还把大碗掂了掂。

叹口气，特务揭开盖子。又在桶里搅了搅，稍稍犹豫一下后，只给他盛了半勺。&ldo;唉……老弟呀，在共党那边没少吃苦吧？&rdo;

&ldo;嗯……&rdo;

&ldo;那他们平时都吃什么呀？&rdo;

&ldo;啥都吃……豆饼、麸子……这不，他们现在就连糠都吃不上了。&rdo;

&ldo;哦……那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rdo;

擦擦嘴，许忠义撩起眼皮看看他，&ldo;这有啥难的？你们不是在招兵买马么？只要跟着那些日伪人员，哪还有个找不到的？&rdo;

尴尬地笑了笑，特务低头瞅瞅脚尖。

&ldo;嗯哼！&rdo;随着一声清脆地咳嗽，许忠义赶紧撂碗起身目不斜视。

掌柜的走到近前，掏出手绢擦擦他嘴上的油腻。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和蔼地说了句：&ldo;到家了，没必要这么拘束，放松些！&rdo;

&ldo;谢谢长官！&rdo;

&ldo;我叫陈明，他们都管我叫陈老大，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叫。对了，你是……&rdo;

&ldo;许忠义，您叫我忠义就成。&rdo;

&ldo;忠义，忠义……好名字，来来来！坐下谈。&rdo;

两个人走到床边坐下，陈明打量着他，问道：&ldo;听说……你是重庆派过来的？&rdo;

&ldo;是的，我受原南京站站长李维恭委派，到冀热辽共党去卧底。&rdo;

&ldo;可你怎么又回来啦？身份暴露了？&rdo;

&ldo;没有！&rdo;

&ldo;嗯？&rdo;

舔舔嘴唇，许忠义无奈地笑了笑：&ldo;是他们派我回来卧底的……&rdo;

&ldo;啊？&rdo;陈明大吃一惊，&ldo;你说什么？&rdo;

&ldo;刚才我不是说了么？&rdo;指指身旁的看守特务，&ldo;共党发现菜馆经常来往些日伪人员，所以就怀疑你们这是不是国民党窝点。结果……由于我是共党俘虏出身，所以就被选中了……&rdo;

&ldo;共产党这眼光还真毒？&rdo;陈明哭笑不得地想道，&ldo;居然把我们的人又给派回来了？&rdo;

&ldo;那他们给没给你任务？&rdo;旁边的伙计问道。

&ldo;奉命潜伏，伺机替他们窃取情报。&rdo;看看沉吟不语的陈明，许忠义赶紧又道，&ldo;我对党国可是一片赤诚！要不然，我就说自己是逃回来的，这样你们也没辙不是？&rdo;

的确，说自己身份暴露逃回来，这后果还能好一些。可要说奉共党之命回来卧底，那他许忠义这辈子就甭指望得到重用，也更甭想接触到任何机密，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真地回来卧底？

&ldo;那他们怎么联系你？&rdo;盯着许忠义的眼睛，陈明轻轻一掸烟灰。

&ldo;说是用广播来通知我接头地点，哦对了！密码母本是民国二十三年版的《康熙字典》。&rdo;

能把秘密交代到这个地步，陈明心想，眼前这年轻人应该是错不了。&ldo;那你过来之前，掌握共党什么情报没有？&rdo;

&ldo;嗨！我就是一做饭的，能知道什么秘密？不过…我听那些匪首们在吃饭时说，沈阳周边的共党也要撤离了，好像是老毛子要撵他们走？&rdo;

&ldo;哦？那他们什么时候走？&rdo;陈明两眼突然一亮。

&ldo;估计也就这几天，我过来的时候，他们一些基层连队都已经开拔了。&rdo;

这个情报很重要，正是国民党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苏军底牌。陈明小组本来对此是一筹莫展，可没想到，情况的转机居然出现在这个许忠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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