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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2

&ldo;胡子打劫啦！&rdo;徐家大院突然听到当家的喊叫。前院后院，各屋点亮灯，仍旧听徐德富满院喊叫打胡子。

&ldo;快上炮台！&rdo;谢时仿端着枪，第一个冲出来，徐德龙赤着脚紧随谢时仿跑向炮台。

徐德富拎盏马灯领着家人前院后院寻找一遍，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他迷惑道：&ldo;胡子从那儿进出的？长翅膀飞啦？&rdo;

&ldo;当家的，&rdo;从炮台下来的谢时仿说他的发现，&ldo;胡子抠开西北炮台的瞭望窗户，从那里进出的。&rdo;

&ldo;西北炮台？&rdo;

&ldo;西北炮台，洞这么……&rdo;谢时仿比划一下洞的大小。

&ldo;今晚西北炮台掌着灯啊！&rdo;徐德富更是迷惑不解，胡子再蠢也不至于抠亮着灯的炮台，怎么知道没人看守？他叨咕，&ldo;怪了，也真是怪了。&rdo;

第九章村野奇情（3）

&ldo;胡子像是知根知底儿。&rdo;谢时仿没把话说得太明，他断定此次胡子抢劫是里应外合，有家鬼做策应，不然不会得手。大院出现了家鬼，是徐家人无疑，没有一个下人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ldo;一百块大洋打了水漂。&rdo;徐德富懊丧地说，&ldo;好在没伤人，没伤人。时仿，安排人守炮台，其他人都回房歇着吧！&rdo;

&ldo;当家的你也睡吧，我带人守院。&rdo;谢时仿望一眼天空，说，&ldo;天来雨啦。&rdo;

徐德富在回屋前，看了四弟一眼，目光很沉很重。徐德龙心本来就虚，长兄这一眼望他心更虚，他觉得大哥已经怀疑自己。

雨点拍打窗棂，沉闷的雷声在天空轰鸣，院心的一盏灯使这个屋子有些光亮。丁淑慧装睡，不时睁眼观察丈夫。

徐德龙翻身打滚，几次坐起来望窗外。他侧身看丁淑慧，觉得她睡着了，轻手轻脚下地，往一个包袱皮里放东西，有金属相碰撞的声响。

丁淑慧看清这一切，屏住呼吸未动。

徐德龙将包袱斜系在身上，然后来到丁淑慧头顶前，站了些许时候，转身出门。

丁淑慧爬起来，望着窗户外，雨依然扬扬洒落。

雨水冲刷荒草甸子，徐德龙披着麻袋窝成的东西遮雨，身背蓝色麻花包袱，两只赤脚在泥泞中跋涉，仓皇赶路。

雨帘之中可见一穿蓑衣的骑马人，徐德龙走近她。

&ldo;四爷，我在此等你半天啦。&rdo;山口枝子将一钱袋扔给他道，&ldo;你的份儿。&rdo;

&ldo;这么大的雨……&rdo;徐德龙还在说着迟到的理由。

&ldo;背包罗伞的，四爷要去哪儿呀？&rdo;

&ldo;西大荒。&rdo;

&ldo;那里人烟稀少，狼群出没，连家雀儿都不敢落……&rdo;

&ldo;我去幺坨子。&rdo;徐德龙说出自己去哪儿。

&ldo;哦，那有一户养驼的，像是和你同姓。&rdo;山口枝子说。

&ldo;是。&rdo;

&ldo;父子两人，爹是有名的赌徒，女儿骑一匹白马。&rdo;

&ldo;那是过去。&rdo;

&ldo;过去？&rdo;

&ldo;她爹把白马输给了人家。&rdo;

&ldo;幺坨子的路好远呐，天又下雨。&rdo;山口枝子主动道，&ldo;我送你一程吧。&rdo;

&ldo;这……&rdo;徐德龙不好意思。

&ldo;这什么，上马！&rdo;

徐德龙从后面爬上马背，山口枝子说声坐稳，马箭射向前，徐德龙身子不稳，险些掉下去。

&ldo;搂住我的腰！&rdo;她说。

徐德龙伸出胳膊，从后面抱住山口枝子的腰，柔软而温暖。

&ldo;搂紧点！&rdo;山口枝子再次说，徐德龙抱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雨水泼落在山口枝子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烟雨之中，奔驰的马背上两个躯体贴紧。

一束幽暗灯光在坨坳里闪现。山口枝子拉住缰绳，说：&ldo;我只能送你到此为止，有灯的地方就是你要去的……&rdo;

&ldo;你冒雨相送，我不胜感激。&rdo;徐德龙说。

&ldo;四爷，后会有期！&rdo;山口枝子消失在雨幕之中。

闪电中可见地窨子的轮廓，它孤立在土坡间，窗口透出油灯灯光，闪闪烁烁。他踉跄奔过去，从窗户一破洞朝里望，吊挂在棚顶上的马灯下，徐大肚子、箭杆瓤子、估衣铺掌柜夏小手，和一乡绅四人在打麻将。麻将牌‐‐背面是竹子正面是骨头的，哗哗，桌上洗牌、码牌。

徐大肚子少了三根指头的手准备打骰儿，骰子在空拳中晃动，掷出后他道：&ldo;西风起……三，对穿。&rdo;

坐在徐大肚子对家的箭秆瓤子，拿起骰子，用五根指尖捏着两只骰子，反掷出去，说：&ldo;又找我……十！&rdo;

&ldo;十三，两把抓干！&rdo;徐大肚子收起骰子放在自己面前，分牌，他讥笑箭秆瓤子道：&ldo;快输干爪儿了吧，你不是刚剃完个死人头，又摸了棺材吗？咋还输？&rdo;

&ldo;今个儿牌点背到家啦，缺幺断九没平和。&rdo;箭秆瓤子心情郁闷，说。

&ldo;箭秆瓤子，我在你下家，也算倒霉，一颗牌也吃不上你的。&rdo;夏小手埋怨道。

第九章村野奇情（4）

&ldo;夏小手，你别肚子疼埋怨灶王爷。&rdo;箭秆瓤子呛他一句，说，&ldo;上家不带下家牌，你骂倒霉的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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