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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颜以冬想了想，&ldo;九点。&rdo;

她话刚说完，江昭阳看了一眼时间，然后&ldo;砰&rdo;的一下直接把房门关上了，只远远抛给她一句话：

&ldo;等我一下，马上好！&rdo;

六七分钟后，他重新打开了房门，来接他们的专车也刚好到宾馆门口。

一个小时之后，专车停在了武汉机场的地下车库里。

仪式是在武汉机场的停机坪附近举行的，天气依旧不好，寒风裹着小雪，对着所有人的脸猛砸。

在这样的天气里，仪式进行得简短而庄严，陈权代表公安部对这次的行动成果进行了肯定，对烈士家属进行了慰问，然后在两列身穿军绿色正装礼兵的拥簇下，三位烈士的遗体覆盖着鲜艳的国旗被缓缓送进了机舱里。

仪式结束后，在走向机场内的人群里，江昭阳意外看到了猩猩专家钱玉森的身影。

他马上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ldo;钱教授，没想到你也来了。&rdo;

钱玉森温文尔雅地一笑，把墨绿色的围巾朝脖颈里塞了塞，&ldo;今天一早，突然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以前没参加过这么庄严的仪式，图个新鲜，想来看看。另外，也是真想过来送送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小伙子，就这么说没就没了……&rdo;

看着钱玉森逐渐皱紧的双眉，江昭阳忍不住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ldo;现实就是这样。&rdo;

说完，点了支烟，夹在指间，又说：

&ldo;记得原来一个前辈曾经教育过我。他说：&lso;和平，从来都不是自然出现的，都是由无数英雄的热血换来的。这话，你可能理解不了，只有亲身参与其中的人才深有体会。&rso;这话，搁在原来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rdo;

&ldo;是啊。&rdo;钱玉森轻轻叹了口气，&ldo;其实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从来没有什么是免费的。那些看起来理所当然，好像免费一样的好东西，其实都是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某些不知名的人用血肉换来的，只是我们看不那么远罢了。&rdo;

钱玉森的话让江昭阳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不禁想起了飞雪，想起了很多年前，另一位和飞雪一样勇猛的小伙伴，他们曾经是那么地亲密无间，如今却是阴阳两隔，难以再见。

&iddot;

在武汉机场的商务休息室，几十位送行的嘉宾进行着临分别前的最后话别。

江昭阳和钱玉森并排站在休息室唯一的采光玻璃前，一边欣赏雪景，一边喝着热茶。

&ldo;江队，能问你个问题吗？希望你能诚实回答。&rdo;

&ldo;什么问题？&rdo;江昭阳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

&ldo;你进入地下之后，你真的没发现文件柜后面的那个山洞吗？&rdo;

江昭阳想了想，最后诚实地回答道：

&ldo;是没发现，不过提前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rdo;

&ldo;那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可能性的？&rdo;

&ldo;能想到这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rdo;江昭阳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ldo;毕竟它们曾经通过地下河，不可思议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过，这一次再给自己准备另一条撤退路径，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说呢？&rdo;钱玉森扭过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的脸。

&ldo;是啊。我为什么没说呢？&rdo;江昭阳突然苦笑了一下，&ldo;兴许是忘了吧。&rdo;

钱玉森不置可否地微微撇了撇嘴，随后又问了一个截然无关的问题，

&ldo;那你觉得李思刚做的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do;

对于这个问题，江昭阳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他不禁转了个身，把腰靠在不锈钢的栏杆上，端着热茶想了想，最后反问道：

&ldo;你说呢？&rdo;

&ldo;我不知道，也想不通。&rdo;

过了一会，钱玉森又说：

&ldo;如果说这不是好事，可是现在明明有那么多人在医院排着队等供体，毕竟有供体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给人希望，救人性命，这明明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啊。&rdo;

又说：

&ldo;可你如果说这真是好事，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摄像机在地下拍摄到的画面，想起那个望着摄像机，一脸怨恨，自杀身亡的母猿。每当一想到那母猿，我就忍不住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这么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怎么会这么让人恶心呢？&rdo;

钱玉森的话，让江昭阳沉默了起来，他握紧装满热茶的纸杯，直到杯子里的茶水慢慢凉了下去才重新开口说道：

&ldo;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没把地洞的事说出来，我刚才想了想，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已经认定它们都已经死了。既然早晚都是要死的，我可能更希望它们能死在山顶，死在丛林里，死在原野上，而不是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rdo;

&ldo;不一样吗？反正都是死。&rdo;

&ldo;是啊。&rdo;江昭阳长叹一声，&ldo;不一样吗？反正都是死。&rdo;

说完，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服务员走过来，重新给两个人换了一杯有温度的茶水，钱玉森才突然开了口。不过江昭阳没想到的是，这次他却突然跟自己话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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