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炮充能97%!预计三秒后发射!”小方的声音在剧烈震颤的模块内炸开。
观测窗外,“天命号”泰坦舰的纺锤形舰体已经完全占据了视野。十六个主炮口中涌动的能量光芒将周围的虚空映照成一片惨白,即使隔着静默领域的残余影响,那种毁灭性的压迫感依然让每个人都感到窒息。
苏念的手死死扣在控制台边缘。手背上,新获得的第一共鸣碎片正在发烫,与旅者印记产生着某种共振。她能感觉到,前方那片被称为“千面迷宫”的区域正在散发出复杂的频率波动——那是无数种可能性同时存在的量子态区域,像一片由无数面镜子构成的虚空森林。
“小方,把剩余的所有灵能结晶能量全部导入推进系统!”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对准迷宫最密集的区域,冲进去!”
“可是苏姐,那片区域的量子扰动太强,强行突入可能会导致模块自身的存在概率被——”
“执行命令!”
模块尾部的主推进器喷口猛地扩张,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转为刺眼的纯白。剩余的半枚先驱者灵能结晶在反应炉中过载释放,转化为狂暴的推力。模块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近乎直角的锐利折线,冲向那片光怪陆离的区域。
就在他们转向的同一刹那,“天命号”的主炮齐射了。
十六道直径超过十米的纯能量光束撕裂虚空。它们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在呻吟、扭曲。静默领域的残余效果让光束的速度略受影响,但威力没有丝毫减弱。其中三道光束几乎是擦着魔块的尾部掠过,能量的余波让护盾读数瞬间暴跌至18%。
“护盾即将过载!”小方嘶喊。
“不用管护盾!全力冲进迷宫!”苏念盯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像万花筒般不断变幻的区域。
千面迷宫。旅者留下的资料显示,这是史前文明为了研究量子叠加态而创造的大型实验场。在这里,空间不是连续的,而是由无数个概率片段叠加而成。每个进入其中的物体,其存在状态都会同时出现在多个位置,直到被“观察”的那一刻,才会坍缩到其中一个确定的位置。
换句话说,这里是宇宙中最完美的藏身之所——只要你懂得如何操纵概率。
魔块一头撞进了那片变幻的区域。
瞬间,天旋地转。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旋转,而是感知层面的彻底混乱。苏念看到观测窗外的景象分裂成了无数个版本:有的版本中,模块正在平稳飞行;有的版本中,模块已经解体;有的版本中,他们甚至从未离开过“静默回响”;还有的版本中,他们正在被“天命号”的主炮直接命中。
所有版本都是真实的,同时存在。
“量子叠加态已确认!”唐教授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带着学者特有的激动,“我们的存在概率正在被分散到至少……三百七十二个平行状态中!”
“但议会舰队会追踪我们!”隼喊道,“他们一定有应对这种环境的手段!”
苏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律师的逻辑思维在极端压力下开始高速运转。她回忆起旅者资料中关于千面迷宫的一条备注:“只有钥匙共鸣能够在此地维持自我认知的统一性,并主动选择坍缩方向。”
钥匙共鸣。
她抬起右手,手背上两个印记同时发光。淡金色的生存印记、银白色的旅者印记,以及新获得的第一共鸣碎片,三者之间开始产生复杂的共鸣编织。
“小方,关闭所有主动传感器!切断外部观测!”她快速下令,“唐教授,我需要你计算出‘天命号’最可能使用的追踪手段!”
“他们在用大规模量子扫描!”小方一边操作一边报告,“他们知道在迷宫里无法用常规手段追踪,所以在用暴力破解——同时扫描所有可能的概率分支,寻找我们的真实存在!”
“那就给他们一个‘真实’。”苏念说,“但不是我们。”
她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集中在共鸣编织术上。这一次,她不是在编织频率,而是在编织“可能性”。
在千面迷宫的量子海洋中,她的钥匙共鸣像一根定海神针,开始主动“选择”一个概率分支——不是他们真实所在的那个,而是制造一个虚假的、但看起来极其真实的镜像分支。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分裂,每一部分都在同时处理海量的信息:模块的真实状态、议会扫描的频率特征、迷宫的概率分布规律、以及她要编织的那个虚假镜像的每一个细节。
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太阳穴的血管在剧烈跳动。但她的手稳如磐石。
“镜像构建进度……37%……”她在意识中默念,“还需要……更多能量……”
“苏小姐!”铁砧突然喊道,“模块的能量储备快见底了!灵能结晶的过载释放只能维持最后三十秒!”
三十秒。
苏念睁开眼睛,看向控制台上那块黑色的记忆水晶——旅者留下的、存储着议会背叛证据的水晶。她能感觉到,这块水晶内部蕴藏着极其庞大的灵能,只是被某种加密协议封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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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把记忆水晶接入能量回路!”
“可是苏姐,那是旅者留下的关键证据,如果用它作为能源,里面的数据可能会——”
“执行命令!”
小方咬牙照做。记忆水晶被机械臂抓起,插入模块的能量中枢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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