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对我的崩溃和嘶吼毫无反应。她依旧维持着那个梦游般的姿态,空洞的眼睛牢牢“锁定”着我瞳孔里的鬼影,脸上的笑容僵硬而狂热,如同被钉死在面具上。她甚至微微前倾身体,白皙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以一种献祭的姿态,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催促:“快……砍下来……”
那柄掉在地上的青铜斧,就在她脚边不远的地方。斧刃朝上,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冷、致命的寒光。饕餮的纹路在阴影里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蠕动着,散发着无声的诱惑和嘲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冰冷、狂暴、带着毁灭一切的绝望,猛地攫住了我!那不是我的意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掰开我僵硬的手指,强行牵引着我的身体,像操纵一具提线木偶!
我的身体,违背了我灵魂的嘶吼,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骨头撞击硬物的闷响,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伸出,颤抖着,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精准,一把抓住了地上那冰冷滑腻的骨质斧柄!
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瞬间从掌心窜入,沿着手臂的经络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液冻结,神经麻痹。那股力量更强大了!它彻底接管了我的身体!
“不——!!”我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完全不似人类的惨嚎,充满了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但我的身体,我的手臂,却在那股力量的绝对支配下,违背着这声嘶吼,违背着我每一根神经的抗拒,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缓慢、如同执行某种古老仪式的姿态,高高地、高高地举起了那柄沉重的青铜斧!
手臂的肌肉因极致的对抗而剧烈痉挛、贲张,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淌下,模糊了视线。泪水决堤而出,混合着汗水,咸涩地流进嘴里。我能看到斧刃上那冰冷的寒光,能看到苏晚近在咫尺的、脆弱的脖颈,能看到她脸上凝固的、诡异的期待笑容……
“晚晚!跑啊!!!”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属于“林默”的意志力,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声泣血的哀鸣。
苏晚依旧微笑着,甚至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灯光下投下两小片死亡的阴影。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仿佛在说:“……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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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那股力量猛地爆发!它操控着我的手臂,带着千钧之力,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和绝望,狠狠地、决绝地、朝着那截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脆弱的脖颈——
劈了下去!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灵魂颤栗的钝响,清晰地炸开在死寂的厨房里。那不是砍断木头的声音,也不是劈开血肉的声音。那是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骨骼碎裂、筋肉分离、粘稠液体喷溅的、最原始的破坏之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声之后,被彻底斩断。
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腥甜味的液体,如同喷泉般,猛地溅射出来!劈头盖脸!粘稠、温热、带着生命最后的余温,瞬间糊满了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嘴唇……
视野,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刺目的、粘稠的猩红。
我僵在原地,斧头还保持着下劈的姿势。手臂因巨大的反作用力而震得发麻。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那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液体,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呛得我几乎窒息。
就在这血色的视野中,就在那沾满了粘稠鲜血的青铜斧刃上,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沉寂在斧身之上的古老饕餮纹路,在接触到滚烫鲜血的瞬间——活了!
它们真的在蠕动!
像深埋地底的蠕虫被惊扰,又像是沉睡了千年的恶灵睁开了眼睛!那些繁复狰狞的纹路,在暗沉的青铜底色和刺目的鲜血映衬下,如同拥有了生命般,诡异地扭曲、盘绕、起伏!仿佛皮下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钻动!青铜饕餮的眼睛部位,似乎亮起了两点极其微弱、却阴森无比的幽绿光芒,如同地狱鬼火,在血泊中冷冷地注视着我。
“嗬……嗬……”
沉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挤出。那不是哭泣,不是喘息,是灵魂被彻底撕碎后,仅剩的本能反应。巨大的眩晕和黑暗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世界在我眼前旋转、崩塌、碎裂成一片猩红的虚无。
手中的斧头脱力滑落,再次砸在地上,发出空洞的金属撞击声。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向前栽倒,砸进了那片尚有余温的、粘稠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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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船,在冰冷粘稠的黑暗深海里缓慢上浮。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眼皮沉重得像焊死了一般,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刺眼的白光瞬间刺入,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眼球。我猛地闭上眼,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呛人,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气?不,也许是幻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凑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和无力。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温和但带着职业性距离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艰难地再次睁开眼,视野花了很久才勉强聚焦。白色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冰冷的金属床栏,还有床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他胸牌上写着“张明远主任医师”。
这里是……医院?精神病院?我转动着干涩的眼球,看到手腕上绑着的约束带,勒得皮肤生疼。病房的门是厚重的铁灰色,上面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苏晚……苏晚呢?”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林默先生,你遭遇了巨大的精神创伤。关于苏晚女士……”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警方已经结案了。根据现场勘查和法医鉴定,苏晚女士死于……自杀。用一把非常古老的青铜斧,造成了……致命伤。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痕迹。”
自杀?用那把斧头?我猛地挣扎起来,约束带勒得手腕剧痛:“不!不是自杀!是它!是那把斧头!它逼我的!它控制了……”
“林默先生!”张医生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打断了我歇斯底里的嘶喊,“冷静!你需要冷静!”他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夹,“你所说的‘它’,那把青铜斧,警方在案发现场确实找到了。但根据记录,它作为重要物证,在案件初步调查结束后,已经按照规定程序,在警方的严格监督下,被高温熔毁,彻底销毁了。这是有完整记录和影像证明的。”
熔毁?销毁?
我僵住了,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床铺上。眼睛死死盯着张医生平静无波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没有。只有那种见惯了精神病人各种臆想的、职业性的冷静。
“熔……毁了?”我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是的,彻底销毁了。”张医生的语气不容置疑,“林默先生,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治疗。你看到的、感受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极度内疚感产生的幻觉。那把斧头,包括你所说的‘控制’,都是不存在的。你需要认清现实,配合治疗,才能慢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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