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六月。
洛阳宫中,梅雨初歇,檐角仍滴着雨珠。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刘协披着素色朝服,静坐在御案前,手中那枚沉甸甸的金玺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旁边摆着赤绂、远游冠,皆是象征“天子授宠于人臣”的礼制之物。
他久久不语。
伏寿皇后从后殿缓步而来,轻声道:“陛下,时辰到了。曹公已在宣德殿外候旨。”
刘协抬眼,眼神有一瞬的迷茫。
“皇后,你说——若我赐他此礼,是恩,是畏?”
伏寿轻轻一叹,答得很慢:“陛下若不赐,群臣以为陛下猜忌;若赐,则是委权于魏公,示以信任。只是……恩与畏,本就是一体两面。”
刘协微微苦笑。
这些年来,他已习惯以笑掩惧。曹操自被封魏公后,势力之盛、威望之高,早已超越了汉朝的藩篱。群臣劝他册封、进爵、加九锡,而刘协知道——这是在逼他。
逼他做出“姿态”,证明自己仍握着天下的“名”。
——赐金玺,是恩宠;
拒金玺,是臣节;
受金玺,是逼权。
刘协忽然轻声道:“或许……若他真的接受,我这皇帝,反而能安几日吧。”
他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宣。”
宣德殿上
鼓乐肃然,曹操入殿。
他身着魏公朝服,眉宇间尽是沉稳,微微俯首行礼:“臣,魏公曹操,拜见陛下。”
刘协亲自起身,笑意温和:“魏公多年来功在社稷,守护汉室,使天下粗定。朕心甚慰。”
他挥手,太监呈上金盘。
金玺光华夺目,赤绂如霞,远游冠上缀玉流光。
刘协亲自将其推到曹操面前:“此三物,皆象征功高辅政。魏公可受之,以安朕心。”
曹操盯着那盘中之物,目光一瞬间沉了。
他并未立刻接过,而是缓缓躬身,叩首三下,声音沉稳而低缓:
“陛下厚恩,臣不敢当。”
刘协微微一愣:“魏公何出此言?自古功臣皆受玺绂以显德,卿若不受,岂非轻朕之恩?”
曹操抬起头,目光坦然,声音不疾不徐:
“臣非拒恩,而是自惧。臣一介武夫,叨居辅政,蒙陛下厚赐,已是至荣。今若再受金玺、赤绂,天下必言陛下外移天命,而臣有篡志。此非陛下之福,亦非社稷之安。”
刘协神情微变,盯着他,似要看穿他言中真意。
曹操又叩首:“臣愿居臣位,尽臣事,不敢越礼。”
他顿了顿,语气更低:“若陛下真信臣,便赐臣信任,不赐此物。”
殿中一片寂静,唯有雨后风吹帘响。
刘协缓缓坐回龙椅,手指轻轻叩着金盘边缘。那枚金玺被他的指节敲出轻微的声响——如石落井底。
过了许久,他轻叹一声:“魏公所言,深合朕心。”
他挥手,太监退下。金玺、赤绂、远游冠一同被重新收回,装入锦匣。
曹操俯身行礼,默然退出殿门。
殿外风起
当曹操走出大殿,风卷起衣袍,赤霞般的夕阳映在他的背上。
荀彧在台阶下迎上,低声问:“主公,为何拒之?此乃天子恩典,天下之人皆以为荣。”
曹操神色如铁,望向远处洛阳宫墙:“天子以礼赐我,是情谊;天下看我受之,是野心。若我真受,便再无回身之日。”
他抬手指向天边的残阳:“文若,日虽落,未灭;我曹操,愿做照那天子的残光,不愿做吞噬他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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