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喜欢的女人么?”
荣乐红着脸摇头,隔了会,九鲤憋不住又问:“那你想要女人么?”
说得荣乐脸上红得能滴下血来,一句话说不出,只顾摇头。九鲤见他羞成这副模样,心道他还是想的,只是嘴上不敢认,看来太监同一般男人没多大差别,除了不能行事外,心都是男人心。
不时走到山茶园来,地上又覆着厚厚一层雪,不见黄泥,九鲤却不往地上看。这些山茶树只与人齐高,上头的枝条都略细,要寻比拇指粗的,只得躬着腰朝底下找。
“姑娘在树上找什么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九鲤一棵树一棵树挨着查看,走到发现尸体的那块地方,果然找到了一处断节!细看那断截并没枯烂的迹象,显然是人为掰断的。
她细看一会,直起腰来,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姑娘发什么呆呢?”荣乐在旁一面看那树,一面摸不着头脑。
九鲤回过神来笑笑,“噢,没什么。”
“姑娘是不是发现什么要紧的了?难道知道凶手是谁了?”
她拨浪鼓一般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那神通,还是白费力。咱们去烟霞楼吧,皇上不是说晚膳摆在那里么,我正有些累了,先去那头歇歇。”——
作者有话说:就这几天就正文完结了,下本开《鸾凤错》,下本保持日更,这本是因为写太长太疲惫,还有生病期间,请见谅。
第164章出皇都(卌八)
宫里用罢晚膳,九鲤即刻乘马车回来。及至齐府大门前,荣乐便说要进去探望庾祺,九鲤只恐推辞了人多心,只得与他一并归至客院,进正屋里,见李妈妈正在里间熬药,熏得满屋药香。
张达坐在榻上吃茶,正说:“庾先生说这药得多煎会才起效用,李妈妈,真是有劳您了啊,您别嫌犯,等庾先生好了,节下自然好好谢你。”
李妈妈笑道:“瞧您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应当的啊。”
九鲤暗瞟荣乐一眼,踅进罩屏内,“张大哥,叔父好些了么?”
张达一看她身后还跟着荣乐,忙起身行礼,“还是发着高热,在里头睡着呢。”
九鲤便又领着荣乐进去卧房,轻声喊“叔父”,没人应,点上一盏灯近床前看,只见庾祺睡在床上,脸上红热,腮边起了一片短短的胡茬。荣乐看他是真病了,也不要九鲤唤醒,仍拉九鲤踅到外头来。
“要不要叫太医署的太医来瞧?”
九鲤不由得嗤笑,“不是我说大话,你们太医署的大夫还不定有我叔父的医术高明呢,不必麻烦了,叔父早已自己开了方,吃几日药就好了。乐公公,你回去沈公公若问,请他老人家别担心。”
荣乐哈腰应下,“怎的不见齐二爷?”
张达道:“他出去采办年物还没回来呢。”
荣乐点一点头,便告辞出去,张达送至门前,就托李妈妈送出去。一时折回屋,见九鲤在哪里端着药罐子泌汤药,庾祺正从卧房里出来,披着件大毛氅衣走来榻上坐着。
九鲤去长案上掌了灯来,顺势照一照庾祺的脸,此刻已不见红了,她搁下银釭,不由得发笑,“您该不会是把自己的脸扇红了来应付事的吧?”
庾祺额前睡乱了几缕头发,隔着青丝轻睇她一眼,“你今日案子查得怎么样?”
“有进展!”她转头将药倒进个花瓶里,走到榻前将他与张达睃睃,“今日我去吉祥胡同查张顺的屋子,不仅发现了姝嫱的针线,你们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张达把脑袋往前凑凑,“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你们想也想不到,我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一截山茶树的木棍,上头还有血迹。”
“这山茶树说得过去,有血迹——难道凶器不是那把匕首,是这截木棍啊?”张达歪一歪脑袋,“这也没道理啊。”
庾祺脑中却忽然闪一闪,刑部的验尸案卷上写着姝嫱下.体的伤痕不均,有撕裂伤和擦伤,大家都只想到是男人暴力行.奸所致。可谁说只有男人才能行奸?再则,太监又算不算男人?那些伤痕也许根本是木棍表皮不光滑导致的摩擦伤。还有姝嫱身上的掐痕,一个太监在此事上力不从心,难免会有些阴鸷性格,暴戾行径。
思及此,便向九鲤问道:“你进宫去,是不是未查山茶园里的短枝?”
九鲤连连点头,“我找到了,就是尸体旁边的一棵树!”
“你同皇上说了么?”
“没有,我记着您的话呢,要将这案子拖一拖。”
庾祺点头,“也别惊吓着张顺,免得他早不早的就先跑了。”
“今日我去他屋里查看的事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恐怕猜已猜到我怀疑到了他头上。不过叔父,为什么不能抓他?”
“不是不抓,是眼下不能抓。再等几日,还得用他帮咱们做件事。”
九鲤微微蹙眉,“可这张顺本来就打算要离京,会不会赶在那之前他就先走了?”
庾祺思虑须臾,摇了摇头,“没几日就过年了,到处都少车马,他能往哪去?怎么也会等年关后再走,何况他不知道你到底查出些什么,心里只是担忧,还不至于慌不择路。”
二人说来说去,把个张达听得稀里糊涂,“你们的意思,凶手还真是那个张顺?他不是个公公嚜!”
“嗨呀!亏你还是个男人呢!”九鲤跺一跺脚,扯过他的耳朵说话。
张达听后,先是恍然大悟,后把眼睛瞟在她身上,“我说,你姑娘家家,懂得倒很多嚜。”
庾祺心下尴尬,冷着脸咳嗽两声,反说张达,“不是她懂得多,是你张捕头懂得太少,鱼儿是看医书长大的,男人女人,她什么不知道。”
“这也知道得太齐全了,比我这有妻有子的还懂——”张达喃喃讷讷嘀咕一句,后又纳罕,怎么这叔侄两个脸都有些红了?
他还待要问,庾祺却怕他再坐下去难免起疑,两句话将他打发回房了。九鲤送至门前,阖上门踅回来,就见他一双眼睛像看犯人似的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盯得她一时紧张,将衣裙理了理。
庾祺审看完,见她身上没异样,这才放心。正端起茶呷时,却瞅着她丢在那边榻上的一对银狐暖手套,少不得问:“你早上出门时没戴暖手套,这副手套却是哪里来的?”
九鲤心下了然了,原来他在她身上看来看去的是在看她与闾憬的蛛丝马迹,想着狠翻了两个白眼,声音懒懒的,“闾憬现买了送我的,怎么了?”
庾祺默着呷了口茶,咽下去半晌才道:“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九鲤乜他一眼,“就您是正人君子!凡对我献点殷勤的在您眼里都不是好人!我虽不喜欢他,可您也别这样瞎说人家啊,您见还没见过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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