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乡人皆惊。那位同行的老猎人叹道:“世间万物,各有其灵。陈甲若是当初不为一己之私伤害那异兽,或是事后心存敬畏,守口如瓶,或许还能保全性命。可他既造杀孽,又不知收敛,终招此祸。”
自此,海盐县猎户间便流传起一条规矩:不猎异兽,不伤灵物。每逢入山,必先祭拜山神,以示敬畏。
天地之间,万物有灵。一时的得意忘形,往往埋下来日祸根;片刻的侥幸得手,未必是真智慧。做人当常怀敬畏之心,谨言慎行,知止知足。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4、麻姑
东晋太元八年,富阳江畔有个叫麻姑的妇人,以擅烹美食闻名乡里。她最拿手的是一道“蟕脍”,取最新鲜的鱼脍,配以秘制酱料,滋味鲜美无比。麻姑的知己华本,也是个讲究口腹之欲的,尤其爱吃用鳖甲纹路仿制的织品图案,人称“蟕鳖罽”。二人因这相似的癖好结为至交,常一同寻觅稀奇食材。
这年梅雨时节,连日大雨让富春江水势大涨。这日清晨,麻姑循例到江边寻觅新鲜鱼获,远远望见芦苇丛中卡着个硕大的物事。走近一看,竟是只大如锅盖的巨鳖,正挣扎着想回到江中。
奇怪的是,这巨鳖的头尾竟还保留着蛇的特征,细看之下,脖颈处的鳞片正在缓慢蜕变。麻姑从未见过这等异象,心下惊奇,便将这半蛇半鳖的活物拖回家中,养在后院水缸里。
一月过去,那物竟完全蜕变成了一只巨鳖,只是背甲上的纹路诡谲异常,似蛇似龟,在日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华本来访时见到这鳖,啧啧称奇:“这般奇物,若是取其背甲纹样织成蟕鳖罽,定是稀世珍品!”
麻姑却有些犹豫:“我观这鳖非同寻常,不如放生了吧?”
华本连连摆手:“暴殄天物啊!不如这样,你将它制成蟕脍,我取背甲纹样,岂不两全其美?”
禁不住华本再三怂恿,麻姑终究还是将巨鳖烹了。待她将做好的鳖脍端上桌时,满室异香,华本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连声赞叹:“妙极!妙极!这般美味,怕是皇宫御膳也比不上!”
麻姑却迟迟不动筷,那鳖在锅中烹煮时,她仿佛听见若有若无的哀鸣,心中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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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本见她犹豫,亲自夹起一块鳖肉递到她面前:“这般美味,不尝一口,岂不辜负?”
盛情难却,麻姑勉强吃了一小块。哪知鳖肉刚入口,便觉一阵恶心,俯身大吐起来。这一吐竟停不下来,直吐得脸色发青,浑身虚软。
当夜,麻姑便病倒了。最可怕的是,她总觉得喉中有物,不上不下,堵得她喘不过气。华本闻讯赶来探望,麻姑正难受得张口喘息,华本凑近一看,竟见麻姑喉中隐约有个蛇头,正吐着信子!
华本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逃。
说来也怪,自那日后,华本家中便开始出现怪事。先是夜半常有窸窣声响,接着厨房的食材总不翼而飞。这日华本酒醉归来,掌灯一看,赫然见一条大蛇盘在梁上,粗如两个壮汉合抱,长有五六尺,正对他吐着信子。
若是往常,华本定会避让。可这日他酒意上涌,又想起麻姑受的罪,竟怒从心中起,操起门闩便向大蛇打去。那蛇也不躲闪,任他击打,不出几下便没了气息。
次日酒醒,华本看着蛇尸,忽然想起麻姑最爱稀奇食材,便割下最肥美的蛇段,精心烹制成脍,邀请麻姑来品尝。
卧病多日的麻姑听闻有新奇美食,勉强打起精神赴约。她尝了一口蛇脍,果然鲜美异常,连日的病痛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这是何物?竟如此美味!”麻姑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可否再给我一些?”
华本酒意未消,见麻姑喜欢,得意地唤家人:“去把剩下的蛇肉都取来!”
当家仆捧着血淋淋的蛇皮蛇肉进来时,麻姑定睛一看——那蛇皮上的纹路,不正与一月前那只巨鳖背甲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吗?
她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当日吃下的,竟是这等灵物!想到那日在喉中看到的蛇头,她只觉天旋地转,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当场呕血不止,倒地身亡。
华本这才酒醒,悔之晚矣。他这才明白,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口腹之欲终究是小事,若为一己私欲伤害灵物,终将招致灾祸。
欲望如刀,既能雕琢美好,也能斩断福报。麻姑与华本为满足口舌之欲,伤害灵物,最终自食恶果。人生在世,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对自然怀敬畏,对生命存慈悲。须知祸从口出,灾由贪起,守住本心,方能平安长久。
5、谢盛
晋安帝隆安年间,曲阿有个名叫谢盛的年轻人,每日清早都会撑着小船,驶入村外那片烟波浩渺的菱湖。那日清晨,湖上雾气未散,水纹如丝,他的船头破开平静的水面,正要去采那初生的鲜嫩菱角。
船行至湖心,水色陡然转深,墨绿一片。谢盛俯身正要采摘,忽觉水下有暗流涌动,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未及反应,一道青黑色的长影便破水而出,直冲他的小船而来!那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异兽,头生独角,身披鳞甲,周身水汽氤氲,一双眼睛竟是澄澈的金色,不显凶戾,反倒带着几分探究。
谢盛心头一紧,慌忙撑篙,试图避开。小舟在水面打了个旋儿。那物却不离去,绕至船尾,再次逼近。水波激荡,小船剧烈摇晃。惊惧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谢盛抄起手边那柄用来清理水草、加固船身的四股铁叉,用尽平生力气,朝着那青黑色的身躯猛刺过去。
铁叉入肉,一声沉闷的异响传来,不似寻常鱼鳖。那物吃痛,长尾一扫,搅起巨大漩涡,随即沉入深水,只留下一缕暗红在水面洇开,旋即被湖水涤荡干净。谢盛手握滴血的铁叉,呆立船头,方才的勇悍褪去,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草草收了船,回到家中,接连几日心神不宁,那对金色的眼睛总在梦中浮现。
岁月如流水,平静了十余年。谢盛几乎要将那日的惊险遗忘。直到晋安帝兴宁年间,天下大旱。烈日炙烤着大地,田畴龟裂,禾苗枯焦,连村外那一片曾经浩渺的菱湖,也水位骤降,露出了大片从未见过的湖床泥滩。
一日,谢盛与几位同族兄弟,为寻些残存的水产或可食的水草,深一脚浅一脚地步入这片近乎干涸的湖域。泥泞中,零星散落着腐朽的船板、蚌壳。走着走着,谢盛的目光被泥地里一截锈迹斑斑的物件吸引。他蹲下身,用手抹去上面的污泥,那物赫然便是他十多年前遗落湖中的那柄四股铁叉!叉身几乎被红锈蚀透,但形制依稀可辨。
“这是我的叉!”他脱口而出,带着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族人围拢过来,面露诧异。这荒芜之地,何来他的旧物?有人便问起缘由。
或许是久远的记忆被触动,或许是干旱的焦灼让人失了分寸,谢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昔日“屠蛟者”的炫耀,将那桩沉埋心底的往事和盘托出。他如何与那异兽周旋,如何奋力一刺,描述得比实际更添了几分惊险。“那东西,怕是条蛟哩!”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复杂,混杂着后怕与一丝残存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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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啧啧称奇,谢盛心中那点莫名的阴霾,似乎也在这讲述中消散了些。他随手将那柄废铁般的旧叉丢弃在原地,几人继续前行。
然而,刚走出不过十数步,谢盛猛地停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捂住心口,一股毫无征兆的、撕心裂肺的剧痛骤然袭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要将其捏碎。他额上冷汗涔涔,再无法挪动半步。
同族见状大惊,慌忙搀扶着他,踉跄着赶回村中。当夜,谢盛便在高热与心痛的折磨中,呓语不断,最终气绝身亡。
那柄被他二次遗弃在干涸湖底的铁叉,静静地躺在淤泥里,仿佛一个冰冷的注脚。他曾以它为武器,征服过深不可测的湖水,斩杀了看似强横的生命;也曾因找回它,而唤醒了一段本该被湖水永远封存的记忆。冥冥之中,那一次湖心的杀机,早已为今日的结局埋下了伏线。他与这湖,与那未曾细辨的生灵,结下的是一段必须清偿的因果。
可见,世间万物,相连相生,一念之杀的背后,是看不见的沉重代价。心存敬畏,行有所止,才是安身立命的长久之道。
6、李婴
东晋义熙年间,鄱阳郡的深山里住着李婴、李滔兄弟俩。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好猎手,尤其善用弩箭,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这年冬天格外寒冷,山中猎物稀少。眼看年关将至,兄弟俩却连过冬的粮食都还没备足。
“哥,再这么下去,这个冬天难熬了。”李滔蹲在火塘边,望着所剩无几的粮袋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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