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登基的雪
太和殿的雪比乾清宫的更急。石文踩着红毡走向龙椅时,每一步都陷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像在丈量从木兰围场到金銮殿的距离——那距离里有石敢当的锄头,有素心的血,有孝诚仁皇后未说出口的牵挂。
皇冠的珍珠硌得头皮生疼,龙袍的金线缠得手臂发僵。他站在丹陛上,看着阶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突然想起石敢当教他辨认的猎户星座——此刻那些顶戴花翎在雪光里闪烁,像极了围场夜空的星子,有明有暗,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新帝登基,当祭天告祖!”礼部尚书的声音被风雪撕得粉碎。石文却突然抬手,掌心的老茧在龙纹手套里发痒——那是握柴刀磨出的印记,此刻正按在象征天下的玉玺上。
“不祭天。”他的声音裹着雪粒,砸在每个人耳中,“去木兰围场。”
满朝哗然。张廷玉的青袍在风雪里抖了抖,他看着石文颈后那点朱砂痣,突然明白这不是任性——那片林子埋着他的根,也埋着大清最该敬畏的东西。
三日后的木兰围场,雪霁天晴。石文脱下龙袍,换上青棉袍,手里握着那把磨掉漆的柴刀,站在白杨树前。石敢当的拐杖立在树旁,杖头的狼头雕刻被摩挲得发亮,像在看着他长大。
“爹,我回来了。”石文的额头抵着树干,树皮下流动的春意透过掌心传来,“您说过,当皇上要懂风向,要知道兔子藏在哪。现在我知道了——风向是民心,兔子是百姓的苦。”
明慧捧着那对银锁走来,锁身上的“木兰”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她把银锁挂在树枝上,红绸在风里舒展,像条连接天地的纽带:“皇后娘娘和素心姐姐看到了,她们的孩子没忘了本。”
白狼突然对着远处的山坡长嚎。石文望去,见胤礽正挥着锄头种树,雪地里的树苗排得整整齐齐,像片新生的绿。他的粗布棉袄沾着泥,却比当年的蟒袍更合身——那是石敢当给他改的,说“干活就得穿利索点”。
“传旨。”石文的声音在雪原上回荡,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免去胤礽的赎罪之罚,封他为‘种树侯’,专管木兰围场的绿化。”他顿了顿,补充道,“俸禄减半,剩下的给周边牧民买羊崽。”
明慧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泪却冻成了冰:“你这是罚他还是赏他?”
“都是。”石文摸着树干上的新芽,“我爹说,让人变好的法子,不是让他怕你,是让他觉得自己有用。”
扎萨克亲王带着蒙古王公们跪在雪地里,银须上的冰碴折射出虹光:“万岁爷,蒙古愿意每年多缴三千匹战马,支持新政!”
石文扶起老亲王,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老茧——那是握马鞭磨出的,和石敢当的锄头茧一模一样。“我不要战马。”他从怀里掏出张图纸,上面画着改良的犁,“我要蒙古的铁匠,帮牧民打这种犁,比原来的省力三成。”
老亲王看着图纸上的狼头标记,突然老泪纵横:“这才是百姓要的皇上啊!”
夕阳把白杨树叶染成金红色时,石文在树下举行了登基仪式。没有祭天的礼乐,没有山呼的万岁,只有牧民送来的奶茶,猎户献上的狐皮,还有胤礽刚栽的树苗——上面挂着块木牌,写着“第一棵”。
明慧给他戴上那对银锁,红绸在风里缠着他的手腕,像条温暖的锁链。“以后每年都来这里吧。”她的指尖划过他颈后的朱砂痣,那里的温度比龙袍更烫,“让这里的雪,给咱们的新政降降温,别让权力烧昏了头。”
石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混着雪水,在银锁上晕开小小的痕。他想起康熙临终前的话“江山是百姓的”,突然明白,最好的龙椅不在太和殿,在这片能种出树、养出狼、长出希望的土地上。
白狼的崽子们在雪地里追逐,把新栽的树苗撞得摇晃。石文看着它们冰蓝色的眼睛,突然笑了——这才是他要的江山,有风雪,有生机,有不必戴皇冠也能挺直的脊梁。
第十六章犁铧的光
春耕的号角在惊蛰这天吹响。石文站在永定门外的田埂上,手里握着改良的铁犁,犁尖的寒光映着他青布常服上的补丁——那是明慧昨晚用围场的狼皮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龙袍更暖。
“万岁爷,这活儿哪能您来干?”老农王二柱捧着牛鞭,手心全是汗。他祖上三代都是佃农,做梦也没想到能和皇上一起耕地。
石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腹蹭过他掌心里的茧:“我爹说,不会耕地的猎户不是好皇上。”他吆喝着牛往前走,犁尖切开冻土的声音,像在给大地挠痒。
张廷玉站在田埂边记录,笔尖在《农事录》上划过:“改良犁试用成功,省力三成,每亩可多收五斗粮。”他抬头时,看见石文的犁沟笔直,比户部官员画的漕运图还准,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孝诚仁皇后在御花园种的菜,也是这样生机勃勃。
明慧提着竹篮走来,里面的窝窝头还冒着热气。白狼跟在她脚边,嘴里叼着个野兔——是给王二柱的谢礼,谢他教石文看墒情。“刚从围场回来的信使说,胤礽种的树活了八成,还在林边开了间学堂,教牧民认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石文接过窝窝头,掰了半块给牛吃:“他总算找到正经事做了。”他想起那封从宗人府递来的信,胤礽在里面说“原来种树比争储踏实”,字迹歪歪扭扭,却比奏折真诚。
远处传来马蹄声,扎萨克亲王的小儿子捧着个铜盆跑来,盆里是新轧的青稞粉:“万岁爷,按您说的法子,用蒸汽机磨的,比石碾子快十倍!”
石文沾了点青稞粉尝了尝,细腻得像围场的雪:“让工部再造五十台,给山西、陕西的灾民送去。”他顿了顿,看着田埂上的杂草,“顺便让他们学学种土豆,耐旱,还顶饿。”
王二柱突然“扑通”跪下,额头磕在冻土上:“皇上,您这是救了我们的命啊!去年黄河决堤,要是有这土豆……”
石文扶起他,指腹蹭过他皲裂的嘴唇:“以后不会了。我让人在黄河沿岸种了十里防沙林,还修了新的堤坝,比原来的结实两倍。”他从袖中掏出张图纸,上面的堤坝画着狼头桩,“这是石敢当想的法子,用松木裹铁皮当桩,不怕水泡。”
夕阳把犁沟染成金红色时,石文的布鞋已经沾满泥浆。他看着田埂上忙碌的身影——有穿朝服的尚书,有戴皮帽的蒙古人,有扛锄头的佃农,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朝堂,没有奏折的酸气,只有泥土的腥甜。
明慧递来块粗布帕子,上面绣着个小小的犁:“太后在宗人府病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石文的手顿在犁把上,泥浆顺着指缝滴进土里。他想起景仁宫的柱子,想起素心的血,最终却叹了口气:“备车吧。”他顿了顿,补充道,“带上她最爱吃的桃花糕,明慧你做的那种。”
白狼突然对着京城的方向低吼,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安慰。石文摸了摸它的头,看着天边的晚霞——那颜色和他颈后的朱砂痣一模一样,温暖,且坚定。
第十七章最后的桃花
宗人府的桃花开得不合时宜。石文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时,太后正坐在窗前,凤钗换成了木簪,珠翠换成了素帕,看见他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像雪地里的星子。
“你来了。”她的声音比宣纸还薄,指腹在窗台上的桃花糕上划着,“这味道……像当年赫舍里氏做的。”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拈花录,仙山有佳人 我本想躺平,却成官场红人 我家娘子,在装傻 巽他遗梦 单身后,我的身份震惊富婆姐姐圈 一生所囚 异能巨星之荒岛逆袭路 杂货铺的无意识大姐姐 小师妹沙雕且逗比,别把她当菜比 我成为了兄弟和爱妻的月老 转生弱受魅魔 废柴小处男摧毁装甲女战士坚壁 【排球】抹茶与牛奶面包 最强赊账系统:欠债成神 着迷 头衔数不清,你侯亮平眼红啥? 被觊觎的万人迷(NP 微强制) 子世代 妙十二 重生七五:真千金她只想搞钱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