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膳坊’门前的夜市摊位,烟火气正浓。
李小邪麻利地翻动着烤架上的鱿鱼,刷油、撒料,动作行云流水。辣椒粉和孜然的辛香混合着油脂的焦香,弥漫在温暖的空气里,引得食客排队等候。他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和相熟的街坊插科打诨。
“邪哥,今天这鱿鱼火候绝了!”
“那是,也不看谁烤的。多加辣?好嘞,保管你吃得鼻涕泡都出来。”
然而,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眉骨下那道浅疤在灯光映照下,似乎比平日更显锋利几分。那双总是显得懒散的眼睛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光,如同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激流。
他的警惕,并非空穴来风。
数小时前,他收到了秦凰通过加密通讯器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血狼。枪手。已入境,目标:你。”
几乎同时,白夜那边也传来消息,确认了“毒蝎”的同伴,代号“血狼”,在“暗影”组织内排名前二十,精于远程狙击与近身格杀,是个极度危险的角色。白夜的信息更附带了一个冷冰冰的“建议”:“清理需要时间,自己别先成了垃圾。”
两条信息叠加,让李小邪清晰地认识到,司徒家这次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之前的商业打压像是隔靴搔痒,而这“血狼”,才是真正淬毒的匕首。
“老板,十串肉筋,五串腰子,在这儿吃。”一个粗嗓门喊道。
李小邪抬头,是刀疤刘,带着几个工地上的兄弟。他咧嘴一笑:“老刘,今天收工挺早啊?腰子给你烤嫩点,补补。”
“补个屁!老子龙精虎猛!”刀疤刘笑骂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邪哥,这两天街面上好像多了些生面孔,溜达来溜达去的,眼神不太对劲。”
李小邪手上动作不停,眼神微动:“哦?怎么个不对劲法?”
“说不上来,就是……不像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踩点的。”刀疤刘挠了挠头,“哥几个帮你留意着?”
“谢了,老刘。”李小邪心中了然,这大概是“血狼”或者司徒家派来的前期侦察人员。他面上不动声色,拿起几串刚烤好的肉串塞给刀疤刘,“请哥几个的,帮忙看着点挺好,有什么异常,直接喊一嗓子。”
“没问题!包在咱们身上!”刀疤刘拍着胸脯,带着肉串和使命感,雄赳赳地回去了。
这就是李小邪的根基,市井之中,自有他的眼线和屏障。
摊位忙碌的间隙,李小邪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街角、对面楼顶、以及任何可能藏匿狙击手的位置。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中不仅充斥着食客的喧闹,更努力分辨着任何一丝不协调的声音——异常的脚步声、金属的轻微摩擦声,甚至是压抑的呼吸声。
腰间那枚古武指南针安静如常,并未像面对秦凰时那样产生剧烈反应。这让他稍稍安心,至少“血狼”并非身怀特殊能量之人,更多的还是依靠现代武器和杀人技巧。
“小邪哥,给你。”林婉儿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走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台面上。她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敏锐地感觉到李小邪今天似乎比平时更沉默,眼神里的东西也更重。
李小邪心头一暖,接过杯子,顺势用没沾油污的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触感温软:“还是我家婉儿知道心疼人。”
林婉儿脸一红,下意识想躲,却没真的躲开,只是小声嗔道:“油嘴滑舌。”她看了看排队的人群,低声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我让妈妈过来帮会儿忙?”
“不用,阿姨身体刚好点,别累着。”李小邪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茶,胃里舒坦了些,“就是想着,咱们‘青衣生物’以后规模大了,你这管理学院的高材生,可别嫌我这小店土气。”
“才不会!”林婉儿立刻摇头,眼神坚定,“没有这里,哪有以后。这里……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她说着,脸颊更红,连忙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李小邪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深沉。守护这片烟火和眼前的人,就是他必须变得更强,必须扫清一切障碍的理由。
这时,手机震动,是苏沐雪发来的微信。
“最近不太平,药材市场那边又出了几起打架斗殴,你……自己小心点。另外,关于秦凰那边,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有些路,踏上去了就很难回头。”
字里行间,透着职业的警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个人关切。上次天台不欢而散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李小邪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苏警官这是在关心我?放心,我可是守法良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至少表面上是)。至于秦总那边,合作共赢嘛,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巡逻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老冲第一个。”
他刻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试图缓和气氛。他知道苏沐雪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与秦凰的合作确实游走在灰色边缘。但他更清楚,在“血狼”这种威胁面前,秦凰提供的资源和庇护,是目前最快的依仗。这是一种危险的平衡,他必须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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