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小在金三角的训练营里滚出来的,吃着压缩饼干练格斗,在枪林弹雨里摸爬长大。”丽丽姐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喝了杯茶”,指尖却微微抬起,屈起五指又缓缓松开,最后稳稳比出一个“五”的手势——指甲上的裸色哑光甲油在烛火下泛着雾面柔光,与锁骨处蛇头项链的红光隐隐呼应,“匕首能掷中十米外的苹果,步枪点射百发百中,近身格斗的肘击能击碎三公分厚的木板,一个人撂倒三个成年男人跟玩似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餐盘边缘,声音依旧没起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去年仰光码头那场火并,对方二十多个带枪的毒枭堵着货船,她们十三个人摸进去,一人解决五个,全是锁喉或心脏精准一击。事后连弹壳都捡得干干净净,警方来了只看见满地尸体,连个脚印、一根头发丝都没找着。”
我的喉结像卡了块烧红的铁球,重重滚了两下,喉咙里干涩得发疼,连唾沫都咽不下去。掌心的旧伤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尖锐的痛感顺着指缝往上窜——那是上个月在巷口和丁家旺对峙时,他的弹簧刀划开的口子,足足两寸长,当时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朵的红。现在疤痕刚结了层薄痂,被我无意识地用指甲狠狠掐住,痂皮裂开一点,淡红的血珠渗出来,混着指甲缝里残留的硝烟味,在口腔里酿成一股腥涩的苦。
雷朵集团的毒网早就织得密不透风了——金三角深山里的罂粟种植园,雇着武装流民看守;湄公河上的走私船,船底焊着暗舱藏货;曼谷街头的便利店、清迈的寺庙偏殿,全是分销点,连当地的警察署都有她们的人,几乎覆盖了东南亚半壁江山。现在再加上这支从地狱里练出来的女子敢死队,简直是在铁网上又插满了淬毒的针,别说人,连只苍蝇想从这张网里钻出去,都得被扎成筛子。
“还有支五十人的雇佣兵队伍。”
丽丽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刚从极地冰原捞出来的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扎在每个人心上,连空气都跟着凝了半分。“二十五个白人,二十五个黑人,黄种人占了剩下的名额——白人大多是海豹突击队退役的老兵,不少还参加过阿富汗、伊拉克战争,胳膊上的弹痕能排着队数,手里的m4A1能在三百米外打穿硬币;黑人是刚果金战场上滚出来的,在雨林里跟反政府武装熬了五年,手里的枪比吃饭的碗还亲,近身搏杀能徒手拧断人的脖子;黄种人全是韩国707特战旅、日本陆上自卫队特殊作战群的退役成员,格斗术和情报刺探都是顶尖的。”
她的指尖在餐盘边缘轻轻划着圈,语气平淡得像在报菜名,眼里却没半分温度:“个个都是上过战场的老手,手里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见惯了血,杀个人跟踩死蚂蚁似的。”
顿了顿,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只停在唇瓣边缘,没往眼底走半分,反而透着几分倨傲的残忍:“他们的装备都是最新的——m4A1改了战术导轨,能挂夜视仪和榴弹发射器;伯莱塔92F是定制款,枪柄缠了防滑的骆驼皮,握感比普通款稳三成;还有便携式火箭筒,拆开来能塞进背包,射程能覆盖半公里。论装备精良度,比不少国家的正规军都强。”
花粥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胸口像揣了个乱撞的兔子,起伏得越来越明显,连鬓角的碎发都跟着微微颤动。她手里的白色餐巾被攥得更紧了,原本就皱的布料此刻拧成了麻花,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掌心,指甲深深掐进亚麻纤维里。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跟着丽丽姐十年,她一直是核心护卫,论身手在集团里数一数二,可这支装备顶尖、经验狠辣的雇佣兵一来,她的位置怕是要变得微妙,甚至会被彻底边缘化。她下意识地往腰间的枪套摸了摸,指尖碰到熟悉的皮质纹路,才勉强稳住心神,却依旧绷着嘴角,没了半分平时的利落。
肖雅的脸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拖出来的瓷盘,连耳尖都透着青白色,嘴唇抿得紧紧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八百米,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颤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慌乱,突然轻轻踢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让肖雅的身体猛地颤了颤,她立刻用另一只手死死护住孕肚,指尖掐着旗袍上的樱花绣纹,把细腻的真丝捏出几道深褶,指节都泛了白。眼里的恐惧快溢出来了,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连看向丽丽姐的目光都带着怯意,仿佛眼前的女人不是熟悉的“丽姐”,而是个陌生的魔鬼。
丽丽姐没管两人的反应,目光陡然一沉,原本平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淬了冰的钢针,直直扫过我、肖雅和花粥的脸——扫过我紧绷的下颌,肖雅发白的嘴唇,花粥攥紧的手,连眼尾的细纹里都裹着审视的锋芒,仿佛要把我们的心思剖开,看清楚藏在皮肉下的惊涛骇浪。
她顿了顿,指尖重重捏了下锁骨处蛇头项链的玛瑙眼,那鸽血红的宝石在烛火下妖异得更甚,像两滴刚凝住的血珠。然后,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最关键的是。潜伏在泰国和日本的青姑会,也是我的队伍。”
“青姑会?”
花粥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锈铁,从紧绷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发颤的尾音在寂静的宴会厅里荡开,带着细碎的破音。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像被惊雷炸过的蛛网——那不是普通的惊讶,是骨子里的骇然,连瞳孔都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放大,死死盯着丽丽姐,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真假。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餐椅的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勉强稳住身形。右手下意识地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抠进实木的纹路里:“就是那个……专门接手各国政客、毒枭的‘清理’任务,做‘干净活’从不出错的青姑会?杀了人连现场的半个指纹、一根毛发都留不下,FbI、国际刑警组织追了十三年,换了七任负责人,连个影子都抓不着的那个……”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跟着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连话都说不连贯。
丽丽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那弧度从唇瓣边缘往里浸了半分,却依旧没达眼底——眼底的冷意像结了冰的寒潭,只有嘴角的纹路透着几分戏谑的残忍,像毒蛇吐信前假意的慵懒。她抬手慢悠悠地摸了摸锁骨处的蛇头项链,指尖顺着蛇身细密的鳞片纹路轻轻划过,那雕刻得细如发丝的纹路蹭过指腹,带着微凉的金属质感。
蛇头不过指甲盖大小,嵌在蛇眼的鸽血红玛瑙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她没直接回答,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蛇头,声音淡得像白开水,却带着千钧之力:“青姑,就是我的绰号。”
“轰——”
像一道惊雷在我颅腔里炸开,耳膜瞬间被震得发疼,眼前猛地发黑,连水晶灯折射的光斑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耳边“嗡”的一声,无数只蜜蜂似的蜂鸣在耳道里打转,尖锐又混沌,把周围的一切声响都盖了过去——花粥的抽气声、烛火的噼啪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旧伤里,痂皮被抠裂,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米白色的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可那痛感根本传不到大脑里,只有眼前的景象在不停晃动:水晶杯里的香槟倒影歪歪扭扭,烛火的光变成了一团团跳动的模糊光晕,丽丽姐嘴角那抹残忍的笑、蛇头项链上的红光,像两张重叠的画面,在我眼前转得人头晕目眩。
后背的汗毛瞬间根根竖了起来,像被冰水浇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直抵后脑勺。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痛感,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喉咙里像卡着块烧红的铁,又烫又涩。
青姑会——这个名字在我卧底前攥过的那份绝密卷宗上,像枚淬了剧毒的冰针,深深扎在牛皮纸封面内侧最醒目的位置。卷宗边缘被无数只手磨得发毛,页脚卷着边,连装订线都渗着陈年的油墨味。无论是三年前曼谷跨国缉毒案的补充附件——纸页上还沾着未清理的咖啡渍,还是去年国际刑警组织共享的“东南亚地下势力图谱”——打印件的墨色都透着仓促,只要出现“青姑会”三个字,旁边必然跟着密密麻麻的红笔批注,圈痕叠着圈痕,笔尖戳破纸页的小孔里,仿佛还嵌着当年办案人员的焦躁与绝望。
卷宗里的描述没有一句废话,却字字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神秘:她们是游走在黑暗里的“幽灵杀手”,只认佣金不认人,小到毒枭内部的叛徒清算,大到政客政敌的“意外”消亡,只要定金到账,从无失手。规矩硬得像铁——三天内让目标彻底消失,现场要干净得能通过FbI的痕迹检验:半根头发、一枚指纹、甚至一滴血迹都不能留。有老缉毒警在旁注里写着:“疑用氢氟酸化尸,残渣倾入湄公河,连鱼鳃都检测不出dNA。”
各国警方的追查史更是一部浸着血的败笔。FbI的卧底小组潜伏了八个月,最后只传回一句“青姑露面了”,再无音讯;泰国皇家警察最精锐的缉毒部队突袭过金三角的训练营,只捡回半本带血的训练手册;日本警视厅特殊搜查课的线人混进过东京的联络点,却在汇报前“失足”坠楼。卷宗末尾列着一串名字,七个卧底的代号被红框圈住,旁边标着“失联”,墨迹淡得像要褪色,却比任何警告都刺目。关于“青姑”的身份,更是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她是七十岁的老头,枣木拐杖里藏着毒针,走一步都带着坟地的寒气;有人说她是二十岁的少女,白裙子上总沾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发簪子淬着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更有人说“青姑”是个代号,核心成员像散在暗处的蛇,谁也抓不住头。
可谁也没想过——连我这个浸在雷朵集团半年、见过丽丽姐无数次冷脸的卧底,都没敢往这处想——这个让全球军警辗转难眠、被传成“活阎王”的“青姑”,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穿酒红色丝绒旗袍的女人。她刚用银勺给阿明舀了南瓜羹,指尖还沾着一点米白色的汤汁,锁骨处的蛇头项链被烛光映着,玛瑙蛇眼红得像刚吸了血。眼里的温柔还没从阿明的发顶褪尽,转瞬间就露出了能掀翻东南亚地下世界的獠牙。
我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肉里,掌心那道上个月被丁家旺弹簧刀划开的旧伤,痂皮被生生抠裂,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米白色的真丝桌布上。那痕迹先是一个小点,慢慢晕开,像只蜷缩的、渗血的小手,在平整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目。指尖凉得像攥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冰棱,连指甲盖都透着青白色,可后背的汗毛却根根竖了起来,扎得衬衫布料发紧,像有无数根细针正顺着毛孔往里钻。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斑都变成了重影,烛火的光晃得人头晕,连丽丽姐嘴角的笑意都变得模糊又狰狞。心脏像被一只裹着冰碴的铁钳死死夹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钝痛,呼吸时喉咙里像灌了刺骨的冷风,刺得生疼,胸口起伏得像被按在深水里又强行拽出来,每一口气息都短得像偷来的。
“难怪……难怪从来没人知道青姑的身份。”花粥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比刚才更哑了,像是喉咙被砂纸磨破了皮。她的身体猛地晃了晃,膝盖重重撞在餐椅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却像没察觉疼似的,只是慌忙伸出右手抓住旁边的桌腿,指节死死抠进实木的纹路里,连指骨都泛了白,指甲缝里甚至抠出了细碎的木屑。她的脸白得像纸,眼白上的红血丝比刚才更密了,瞳孔里残留着惊惶的碎光,可那碎光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敬畏——不是对上司的服从,是对死神的恐惧,像见了活阎王的小鬼,连头都不敢抬。嘴唇哆嗦了半天,重复了两次才把话说完整,尾音几乎要咽进喉咙里:“原来……原来丽姐您就是青姑。那些……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传说,全都是真的。”
丽丽姐连眼皮都没往她那边抬一下,捏着水晶杯杯脚的手指稳得没一丝颤抖,杯壁上沾着的细密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滴在桌布上,刚好落在我那道血痕旁边,晕开一小片水渍,像只冰冷的眼睛盯着那点猩红。她轻轻抿了一口香槟,酒液在舌尖滚过时,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我、花粥和缩在我身边的肖雅,像在看三件没有生命的摆件。“不然你以为,雷朵集团能在东南亚站稳脚跟?”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杯口,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那动作优雅得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可话里的寒意能冻住空气。
“曼谷缉毒科的李警官,当年想抄我唐人街的货仓,第三天就‘意外’掉进湄公河——连救生衣都‘忘’带了,尸体漂了七天才找到,手脚都泡肿了。”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没达眼底,只停在唇瓣边缘,像毒蛇吐信前的假寐,“湄公河上抢货的‘刀疤陈’,带着二十多个手下占了我的码头,一周后他的尸体漂上来时,嘴唇还紫着,是氰化物中毒的痕迹,可谁也查不出他什么时候碰过毒。还有清迈的山口组分支,带头的‘鬼冢’想吞我的分销点,现在连骨灰都找不到——据说被混在化肥里,撒进了罂粟田。”
每说一个名字,宴会厅的空气就更冷一分,连烛火都烧得滞重,火苗歪歪扭扭的,在深棕色的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钢琴师早就停了手,指尖悬在琴键上,指节发白,连呼吸都不敢出声;旁边的佣人垂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放下酒杯时,丽丽姐的语气陡然变得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蛇头项链的玛瑙眼刚好晃过一道红光:“我已经让人传信了,用的是别墅顶楼太阳能板里藏的加密卫星电话,信号直接连到金三角的深山中转基站,美军的监听卫星都抓不到痕迹。这几天,敢死队的‘白玫瑰’、雇佣兵队长‘黑熊’,还有青姑会在泰国的‘黑玫瑰’、日本的‘鬼手’,这些核心成员都会陆续到总部集合。”
她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像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可我却觉得那目光里藏着刀,每扫一下,皮肤就像被割过似的疼。指尖的血还在慢慢渗,滴在桌布上的痕迹越来越大,像一只在绝望中挣扎的手——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根本不是在参加一场接风宴,是在观看一场魔鬼的宣言,而我们,都是这场宣言里随时可能被碾碎的尘埃。
“调过来?”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锈铁,从紧绷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像卡着半块粗糙的砂纸,吞咽时连唾液都带着剌人的痛感。喉结重重滚了两下,试图压下翻涌的惊惶,指尖却下意识抠紧了掌心的旧伤,痂皮裂开的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敢抬头,怕眼底的慌乱撞进丽丽姐的视线。
丽丽姐抬眼看向我,瞳孔微微收缩,眼神里瞬间浸满审视的锐利,像在掂量一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那目光扫过我的脸,从额头的碎发到眼角的细纹,再到紧绷的下颌线,连我不自觉抿紧的嘴唇都没放过,停留了足足三秒——这三秒像三个世纪般漫长,空气都跟着凝固,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目光里的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几秒钟后,那审视的冷光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决绝,连嘴角的弧度都绷得发直。“赫猜和穆湖没死,”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那老东西精得像鬼,他那废物儿子莱塔又疯得像条野狗,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报复。”
她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在银质桌面上,指甲盖泛着冷白,“笃”的一声闷响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震得桌中央的香槟玫瑰都轻轻晃了晃,花瓣上的晨露滚落下来,砸在桌布上晕开细小的湿痕。“与其等他们带着人找上门,弄脏我这栋楼的地砖,不如我先下手为强,直接把他们在金三角的老巢端了,省得以后看了心烦。”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陡然冷了几分,扫过宴会厅角落那几个垂着头的核心成员,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还有雷朵集团内部,有些人看我这次在码头遇险,怕是已经动了别的心思——觉得我黛珂丽不行了,能被赫猜拿捏了。”她嗤笑一声,那笑意里藏着刺骨的嘲讽,“正好让他们见见敢死队和青姑会的手段,省得以后暗地里搞小动作,浪费我的时间。”
宴会厅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滞重,像结了层厚冰,连呼吸都带着冰凉的压迫感。烛火被这骤然沉下来的气压掀得剧烈晃了晃,火苗歪歪扭扭地窜起半寸,又猛地矮下去,墙上的影子跟着扭曲、拉长,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鬼魅,在深棕色的壁纸上爬来爬去。远处钢琴师的指尖依旧悬在琴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偶尔划破死寂,又飞快被冰冷的空气吞没。
我死死低着头,用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惊涛骇浪——丽丽姐要对赫猜动手,还要借敢死队和青姑会震慑内部,这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就在眼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冲破肋骨的束缚,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重的痛感,撞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指尖深深嵌进掌心的旧伤里,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桌布上的红痕越来越大,可我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怕那藏不住的震惊、焦虑,会被丽丽姐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抓个正着。
十三人女子敢死队——那群金三角训练营里滚出来的死士,匕首能戳穿三公分厚的木板,近身搏杀连男性特种兵都不是对手;五十人雇佣兵——海豹突击队退役的白人老兵扛着改装m4A1,刚果金战场下来的黑人握着便携式火箭筒,重火力能轰开普通装甲车;再加上潜伏泰日十几年的青姑会——那些藏在政客办公室、警署档案室的眼线,连警方的突袭计划都能提前截获。
这些势力一旦全部扎进总部,这里就不是堡垒,是密不透风的铁笼:敢死队守着走廊拐角,是随时能扑上来的尖刃;雇佣兵架着机枪扼住出入口,是咬碎一切突围的獠牙;青姑会的人混在佣人里,是盯着每个角落的毒眼。别说摸进核心资料室——那里连门把手都有指纹锁,资料柜带虹膜识别——恐怕我白天多走两步走廊,晚上就会被请去“喝茶”。摧毁雷朵集团?之前的计划简直像拿鸡蛋撞石头,那些摸了半个月的运输路线、记在心里的仓库坐标,此刻全成了废纸,连提都显得可笑。
怎么传消息?我的大脑像被塞进高速运转的齿轮,嗡嗡作响,指尖冰凉得像攥着块冰,后背却冒着凉汗。雷朵集团的监控网密得能筛出蚊子:走廊天花板每隔五米就有一个枪形摄像头,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其实是针孔镜头,连卫生间的通风口都藏着微型监视器。此刻宴会厅水晶灯正下方,那个半球形的黑色摄像头尤其刺眼——外壳蒙着层薄灰,却遮不住镜头的冷光,旁边的红光每隔两秒闪一下,像只没有眼皮的眼瞳,死死盯着餐桌,连我指尖抠着掌心旧伤的细微动作、花粥抿嘴时的肌肉抽搐、肖雅攥着裙摆的指节泛白,都能被高清镜头捕捉得一清二楚。
手机早成了奢望。出发时被搜走,塞进一楼大堂那个带电子锁的保险柜——密码是六位数,还得刷丽丽姐的指纹才能打开,钥匙串就挂在她旗袍内侧的暗袋里,贴着她的皮肤,连花粥都没碰过的机会。我浑身上下翻遍,唯一的联络工具是藏在衣领内侧的微型信号器——那是杨杰临走前塞给我的,指甲盖大小,用和衬衫同色的特殊纤维线缝死在夹层里,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按下去能发实时定位到杨杰的终端,可也就仅此而已:它没有通话功能,不能传文字,甚至按下后三十秒就会自动烧毁芯片,连痕迹都留不下。
可我要传的是什么?是“青姑就是黛珂丽”——这个藏了十三年的核心秘密;是“十三人敢死队、五十人雇佣兵已在调遣中”——足以让警方重新评估战力的关键情报;是“青姑会潜伏泰日,警署有内鬼”——能救下线人性命的警告。这些话别说用一个定位代替,就算写满一张纸都嫌不够,可我手里只有一个“只能亮一次的信号灯”,连半个字都传不出去。
花粥还在一旁细若蚊蚋地附和,声音细得像被风吹得快要散掉,尾音里藏着掩不住的发颤:“姐考虑得周全,这些人来了,看谁还敢作乱。”她的头埋得更低了,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手里的白色餐巾被攥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指节捏得泛白,连指骨凸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见。说话时,她的视线死死钉在丽丽姐的鞋尖上,不敢有半分偏移——那刻意的讨好像贴上去的纸,一戳就破,底下全是藏不住的紧张,连呼吸都跟着发紧,胸口微微起伏。
肖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碎的颤音,温热的气流喷在我胳膊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是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战栗,肩膀时不时蹭到我的胳膊,带着冰凉的温度。她的手心全是冷汗,顺着指缝往下淌,把我的衬衫袖子都浸得发潮,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另一只手死死护在微微隆起的孕肚上,指尖抠着旗袍上的樱花绣纹,把细腻的真丝捏出几道深褶,指甲缝里都嵌进了布料的纤维——显然是被“敢死队”“雇佣兵”的字眼吓破了胆,连稳住身体的力气都快没了。
丽丽姐没理会两人的反应,目光始终落在阿明身上。阿明正用小勺小口舀着南瓜羹,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丽丽姐的眼神里难得漾开一丝暖意,那暖意淡得像薄冰,却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阿明柔软的头发,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羽毛,连呼吸都放轻了半分。可那暖意只停留在表面,往她眼底探进去,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像藏着千年寒潭的水,冷得能吞噬一切,锁骨处蛇头项链的玛瑙眼恰好泛过一道冷光,与那眼底的黑暗遥遥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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