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若这世子府能成为她愿意停靠的归处,他便给她这份自在。
虽心中如此作想,可抬眼见宁鸾冷漠神情中那难以掩饰的紧张,头那点郁结忽然就散了,反倒生出几分无奈的调侃之意。
“你我二人,今日新婚,新婚当日签这和离书,确实不妥。况且……”程慎之从旁边抽了个高脚盘凳,学着宁鸾方才的模样,在桌子对面坐下来。
他将纸页推至她眼前,修长的指尖轻点一处,“况且,你这和离书,错了一字。”
“这结缘的缘字,绞丝旁下多了一撇。”
程慎之声音低沉,说完竟带上一抹自嘲的笑意,“你说,像不像月老的红绳,给咱俩的姻缘打上了死结?”
……
程慎之还记得,就因这个“死结”,那晚二人在府里闹了个鸡飞狗跳。
他们虽是这世子府名义上的主人,实则却是头一回踏足此处。
宁鸾自觉写了错字丢了颜面,又不愿惊动侍从,便气鼓鼓地在婚房里翻箱倒柜,非要找出笔墨纸砚,当场修正那一处墨渍,将这张出了错的和离书翻篇。
程慎之支着额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来回忙活。烛火给二人打上一层柔光,竟将这新房映出几分罕有的温馨。
下一瞬,岁月静好的程慎之就受了池鱼之灾,当场被宁鸾指使着打理床铺。
新婚当晚,睡书房自是不合适的。
况且,程慎之连世子府的书房在哪儿都尚且不知。
他认命地走近朱漆描金的雕花拔步床,扯落大红鸳鸯被下藏着的“枣生桂子”,指尖拂过枕上绣着的鸳鸯图样,目光停顿了一瞬。
另一边,宁鸾已从柜中翻出墨锭,就着桌上的合卺酒磨出了墨汁,用手蘸着,一点点抹掉了那个写错的“缘”字。
婚房中一时忙碌无比,仿佛在掩盖着方才的冷漠和疏离。
宁鸾早已想过,新婚之夜提出和离实属离经叛道,定被世人所不容。但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今日上花轿前,便已做好了程慎之断然拒绝、自己不得不委身于人的准备。
却不想程慎之竟借一个错字,将和离书轻轻揭过。
她心中正自忐忑,却听程慎之抚着枕上鸳鸯,沉默良久,终是深吸一口气,决然开口:
“如你所愿,咱们互不干涉,可好?”
他知道,这是宁鸾最想听到的答复。
既然这是她所要的,那便给她。日子还长,何惧看不透真心。
宁鸾原以为程慎之的沉默便是婉拒,正觉失落,不料峰回路转。抬眸对视间,竟发现他眼中不见半分敷衍,尽是诚恳与坦荡。
“好!”
她应得清脆,脸上也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就一言为定!”宁鸾嘴角微扬,精心描摹过的红唇勾勒出明媚的弧度,那细致描画的眉眼中,仿佛盛满闪烁的星,映得她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程慎之看呆了。
两人既已达成一致,便拆解了行礼时所牵的同心结,将红绸一头一尾扎实系于雕花大床的床栏中央,妥帖地隔出两处安歇之地。
一夜无话。
而最令程慎之头痛的是,成婚第二日,坊市间竟流传起“新婚当夜世子毫不怜香惜玉,婚房频传异响”的传言。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章师傅,在去尚书房途中遇见他时,也忍不住频频侧目,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重重一拍他的肩,低声提醒:
“丞相府势力不小哦……干柴烈火,年轻也须懂得节制。”
程慎之:“……?”
好一阵尴尬无言。
而眼下,久别重逢,凯旋归府,昔日的窘迫仿佛一路蔓延到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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