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这老头也太死心眼!”秦英给他出主意说:“你回去交旨,就说这孩子跑了,我年纪大了,撵不上他,我老爷该说了,‘噢!这孩子惹了事儿,知道害怕了,竟然逃之夭夭!好了,以后一定捉拿归案,叫他抵命就是了!’你们互相一敷您,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牛老爷嘿然笑道:“你小子想的可倒美,事情岂有这等简单?再说了,我提不了你去,我也没法交差,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还不得把我砍了!”
“哎,你已经活这么大岁数了,砍就砍了呗!”秦英刚欲再说几句,只见牛老爷把脸一沉道:“放肆!我乃奉旨命官,能容你胡言乱语!”
秦英也把眼一瞪道:“嘿嘿!我是与你好说好商量,谁料你竟这样不识趣,左一个奉旨,右一个钦命,这么也不中,那么也不行,瞧这光景你是要拿定了!”
牛老爷道:“自然要拿!”
秦英顺手在墙上摘下一把锏来,往他面前一放:“牛老伯,你可认识此物!”
牛老爷看秦英要动武来硬的,心里倒有些害怕,知道这小祖宗是啥事都敢干的。可要是软下来,既扫了镇殿将军的威风,又误了圣旨……想罢多时,暗道:“有了,谅这秦英在公主面前也不敢动武,何不充充硬汉子?”于是拿眼一扫道:“这不是你祖上的熟铜锏吗?怎会不认得?不过,熟铜锏虽然厉害,但它总大不过天子的龙泉剑吧?”
“哈哈!牛老儿,你天子的龙泉剑拿来我看?”秦英在牛老爷面前把锏一晃道:“既然没有,那我秦英就不客气了!”
牛老爷见秦英要动武,便拿眼向皇姑望去,净罗公主斥道:“畜牲,你敢打朝廷命官、钦旨大人吗?还不与我将锏放下!”
秦英是最孝的,听了母亲之言,便又把锏重新挂在墙上,怒视着牛老爷道:“牛老头儿,你想把我秦英怎样处理?”
“这还问我?自然是绑了你拿到金殿交旨!”
“哼哼!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绑我?”秦英掐着腰在校尉中间兜了一圈。
那些校尉见牛老爷都不敢拿他,谁敢伸手啊?一个个往后退下。
牛老爷见秦英听了皇姑之言,便放下了热铜锏,于是有了依仗,便命令校尉道:“与我拿下!”
众校尉提着绳子面面相觑,哪个也不敢近前。
牛伯见众校尉不敢动手,遂从校尉手中夺下一条绳子,上前来便拉秦英的胳膊。
秦英用力一推,把牛伯搡了一个趔趄,怒道:“牛老头儿,你好不识抬举,竟然与我舞起法绳来了,你可问过我服不服绑吗?”
牛老爷无奈,只好又向皇姑一礼道:“公主,牛伯是奉旨而来,皇姑是明礼之人,这圣旨怎能违抗得?”
净罗公主道;“英儿,快叫你牛老伯绑了,先押去金殿见驾,待为娘随后就去保你回来。”
秦英道:“母亲,这样使不得!倘若让他绑了,押上金殿,恐怕为儿就回不来了!你去保本,我老爷允了还好,若是不允,岂不悔之晚矣?”
“为娘去了,不会不允的……”
“母亲,依孩儿之见,还是仔细些好,莫不如您老先去金殿保本,保下来更好,若是保不下来,孩儿只有一逃了,投到西凉,到疆场杀个痛快,纵死无憾。”
秦英说的甚是在理,净罗公主转念道:“我儿说的也是,待为娘先去保本便了。”说罢,就欲进内室更衣。
牛伯一见不妙,忙道:“公主,依微臣之见,还是先遵旨,后保本。不然的话,倘或圣上派了别人带兵围了跳涧府,到那时公主也难免受法了!”
净罗公主一听,细一想也是,人未绑去,一是违抗了圣旨,二是尚无保法。于是说道:“我儿速来服绑!”
“母亲切不可上这老儿的当!”
皇姑见秦英不服王法,于是威胁道:“我家乃世代忠良,若是违抗圣命,岂不谋为不轨,有意造反了吗?既辱了祖宗,也辜负了为娘的一片苦心,你今天若是不服绑,为娘就一头撞死罢了!”净罗公主说到这,转身要朝墙上撞去!
秦英这可慌了,急忙一把拦住母亲,双膝跪下道:“母亲恕儿不孝,孩儿服绑就是了!”
公主摸着秦英的头,不潸然泪下,哭道:“儿呵,这才是娘的好孩子!”
秦英站起身来冲牛伯说道:“我跟你说,我秦英可不是服你,是为了我母亲,才叫你绑的!”说罢双手往后一背,等待受缚。
牛老爷喜道:“你虽年幼,却是个孝子,实在是难得呀!”说罢对校尉道:“还不快上绑,等待何时?”
校尉见秦英自愿服绑,这才提着绳子过来,小心翼翼的将秦英绑上。又恐也挣脱跑了,又加劲一次,勒得紧紧的。
秦英两臂顿觉木然,遂道:“牛伯,叫他们松些,我又跑不了!”
牛老爷见校尉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心里有了底,便将眼睛一翻道:“小冤家!你如今力劈国丈,圣上差我来绑你,你还尚自不服,眼睛里还有天子王法么?武士们!与我再收紧些,捆得牢牢的,别让他脱滑绳子溜了!”
两名校尉应了一声,又将绳索紧上一紧,那绳子直煞到肉里去。
公主一见,不由心如刀绞,疼得他眼泪扑簌簌的掉将下来,遂求情道:“牛伯,咱两家三世为交,看在这情份上,望你放宽松些吧……”
牛伯道:“这是王法,谁敢松得!”
公主此时才觉得上了牛伯的当,悔不该叫秦英服服贴贴受绑,于是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秦英怎经得母亲这一哭?不禁气冲心头,血冲脑门,两膀一叫劲儿,但听喀叭叭一阵响声,那九股麻绳早已断裂数截:“你个牛老儿,你骗我母亲时好话说尽,这会儿又变了嘴脸!好哇!来人,与我拉马抬锏,怒一怒杀了你们这些混帐官儿,狠一狠冲上金銮殿!”说罢往外就走。
“站住!”公主喊道:“你这畜牲,真要造反不成?”
“反又怎样!”
“住口,看我打你的嘴!”公主则举起手来,又放下去了,叹道:“儿啊,还是让他们绑了去吧!”
“不用他们绑,我随了去就是了!”
方才秦英一叫劲儿,就挣断了九股法绳,可见神力无边,牛老爷觉得绑也无用,只要他随着上金銮殿,也就是了。于是秦英在前,牛伯跟在后边,出了府门,回头又对公主道:“你还不快更衣,上殿保本?!”
净罗公主送走牛老爷,急忙忙回内室更衣,坐了轿子,专捡背街小巷,抄近路直奔金銮殿而来。心下合计道:“不知这本保得下,还是保不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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