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言重了。”梅鹤卿对江鹤是有两分刮目相看,毕竟能为国做到如此地步的臣子不多,出言宽慰也是惜才,“您不是不做,而是尽力了却未如皇帝期望,此举已胜过千千万万人。您也不必笑话自己,畏惧死亡是人之常情,无法割舍,害怕它并不可耻。”
江鹤缄默了,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是对手的一番话令他感到些许慰藉。
“被关在营中后,我一直盼着能与您同桌而谈,如今也算如愿了。”他关切地询问,“您看上去甚是憔悴,可是身子欠妥?”
梅鹤卿莞尔,“多谢江大人关心,是大病了一场,不过也不妨事。”
“北楚的冬太冷,您要保重啊。”江鹤说着起身,“叨扰良久,是时候回去了。”
“您打算何时出城?”
梅鹤卿问得直白,江鹤感到不妥,迟疑道:“明日启程,与万岁爷断了太久的联系,得赶紧回去复命。”
“您也多保重。”
风荷开门送江鹤出了院子,交由铁骑送到府门前的马车。等了半个时辰的江浔也来回踱步无数次,终于将父亲等出来了。
他迎上前急道:“没对您怎样吧?”
江鹤摊开手,吹胡子说:“不盼着点好的。那梅家二子不得了,岂是小肚鸡肠之人。”
“我不是怕您又被扣下来?”江浔也不了解梅鹤卿的为人,自然很是担心自个父亲的安危,“这太恒成了他的地界,扣您下来也不足为奇。”
“你也说了,太恒是他的了,咱两插翅也难飞,何必顾虑那么多。再说了,我是爹,你就那么不相信你亲爹吗?……”
“行了,外头冷,我扶您上马车里坐着。”
江浔也主动搀着,不想继续听江鹤的唠叨。
府院围墙外响起了打更声,风荷走在主子前面,挡着点过廊的风,他不明道:“您就这么放他走了?将人留下,兴许以后还有用。”
梅鹤卿捧着暖手炉,两只手藏于宽袖之下,目光沉沉地说:“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放他走也无妨。”
“他有个儿子还在陈雲身前做事。”风荷顾虑道,“留着,可以牵制一二。”
他听主子说:“留下来,必定毫无用处。放他走,局面会发展成如何,才值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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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父兄都经历了这些。”听完前因后果的江鹿不禁发出一声感慨,“南晋铁骑进攻太恒时,北边正遭受胡人侵袭,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往了一边,再加之,晋军攻下太恒后阻断了与外头的所有联系,等反应过来,敌人已经攻至兴州了。”
江鹤捋着胡须,思忖说:“途径兴州时,同祁琰也谈了一谈。”
前往谈和的大部队原封不动地折返,这趟行程并未有折损,江浔也救江鹿的人马也是从中抽调出来的。而今江鹤没有回都城的打算,因此一行人驻扎在了野外。
“祁大人如何想的?”江鹿听祁岑提起过兴州发生的事,但也仅仅是只言片语。
江浔也往篝火里填了些在太恒采买的煤炭,用以保持火种不灭,雪天的干枝作为柴火根本不适用,沾染的雪屑遇火会化成水,干柴湿了不利于燃烧。
他道:“祁琰看得开,在救一城百姓与他祁琰的声誉相比,算不了什么。”
江鹤也试想过,若他是祁琰,也定会选择前者。他理解祁琰的选择,也能够感同身受。
江鹿见父亲不语,用轻松的语调说:“境遇不同,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祁大人做到了。”
他转而问兄长,“对了,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救得还挺及时。”
江浔也看着火尖上烧水的铫子,“我见着你了,在你率兵赶往易州的半路。”
“那你为何不拦下我?”
“眼睛太多,不安全。”
江鹿相逢的喜悦淡去,沉下了脸色,他翕动着唇,又将呼之欲出的话咽回肚子。他们皆知,眼下的皇帝很可能不会再信任父亲,若是父亲回朝,怕是要引来杀身之祸。躲藏起来是正确的选择,于父兄和他都好。
“爹爹,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营帐中静了片刻,两兄弟都看向身为父亲的江鹤。
“老幺,爹是回不去了,可是你母亲尚在城内,对吗?”江鹤转眼注视着江鹿,“你有没有办法将她救出来?”
江鹿顶替了江浔也在皇宫的职务,到了现在,更是今非昔比,北楚剩余的兵力尽数任由他调遣。江鹤心似明镜,但凡还有资历比老幺更深的将领,也轮不到这个小子来带兵。
“娘她……”江鹿言语犹犹豫豫,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
江浔也急了,“娘怎么了?”
江鹿看了父亲,又看了兄长,“娘被接进宫了。”
江鹤如遭雷劈,皇帝的行径不言而喻,这是要拿他们至亲做要挟啊。
“万岁爷他……”江浔也拧着眉头,不可置信。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娘救出来的。”江鹿不愿看千里迢迢赶回的父兄再担心,坚定神色道,“只要我尽心竭力效命,娘就不会有危险,届时我见机行事,你们在城外接应便好。”
“幺儿。”
“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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