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将从前二人间的种种不堪,都在她面前摊开吗?可她今年才五岁,不该是承受这些的年纪。于是垂下眼睑,温声道:“你想去同她说说话吗?”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阮笺云。到底是否要将生身母亲的真相告知裴琢,一切都由她决定。虽没有点明,但两人都知道话中的那个“她”是谁。裙角越发被攥紧,裴琢垂着头,默不作声。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卧房中寂静异常,层叠帷幔垂落,虚虚勾勒出帘后一道清瘦的身影。阮笺云卧在床榻上,面对墙壁,怔怔发神。床榻对面是一扇窗,窗棂外便是庭院中景,她不愿与裴则毓共处一室,裴则毓倒也不曾为难她,自个往庭中搬了把躺椅,正对着窗子。阮笺云若要往窗外看,便不可避免地会望见他。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昨晚她被那人强压着要了两回,白日昏睡了半日,眼下虽是卧在床上,却也全无睡意,只能对着白墙怔忡。心浮气躁之时,连书也看不进去。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以为是裴则毓进来,立刻便闭上眼,假作熟睡。然而阖眼听了片刻,却觉出不对来。来人脚步声迅疾轻灵,似乎因为步子颇小,是以走得快了些,与裴则毓平日并不相同。应是进屋收拾的侍女吧。阮笺云如此想。但等了许久,却未曾听到房中有翻找东西的声音。一时心下疑惑,不由微微侧了身子,向后看去。这一看,却怔住了。“……阿玉?”小姑娘立在床前,听她唤了自己的名字,原本垂下的头立刻抬了起来。但她没有出声,只是用一双点漆似的眼睛望着阮笺云,眸子澄净如洗,如同两颗寒星。阮笺云在对上她的双眼后,蓦然呆住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目光不住地从她面上、身上流连,说不清自己在找什么,却又不期然找到了许多。她的眉眼肖似裴则毓,轮廓却像极了自己。这是她的女儿。母女连心,共同的血脉自她身体深处被唤醒,随着血液顺流而上,将眼眶也浸得湿润。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怀胎十月,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女儿。这些日子,女儿就站在她眼前,笑着跑着跳着,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认出来。她怎会迟钝至此呢?就在阮笺云怔怔望着她时,裴琢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半撑起身子,满头青丝并未束起,顺着削瘦的肩颈自然流泻下来,面容苍白如雪,非但不损其半分美丽,反倒添一股病气静悒之感。眼下看着自己时,眼睛竟然渐渐红了起来,泪盈于睫,将坠未坠。明明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容,此时两两相对,却让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悸动。无来由的委屈浮上心头,遂撇开眼去,不再与阮笺云对视。“阿玉。”见到女儿别开眼,不愿看到自己的样子,阮笺云只觉心如刀割。颤抖着嘴唇,又叫了她一声。可这一声之后,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同她坦白吗?但嬴玉从前分明说过,她有母亲。她不知裴则毓可曾册立新后,又是否将嬴玉交给哪一位妃子抚养,贸然将真相讲与她听,会不会打扰她已然适应的生活……她该不该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出现在女儿的人生里。就在挣扎踌躇之际,忽听面前的小人开口道。“你是谁?”童声不复往日清脆,稚嫩中带了藏不住的哽意。阮笺云错愕抬眼,却见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裴琢的面颊淌下,掉在榻沿,将被褥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那双寒星般的双瞳盯着她时,固执又坚持,颇有一股破釜沉舟之意。一颗又一颗眼泪如有千钧之重,狠狠砸在阮笺云心尖,将胸腔里那颗心震得停止跳动。几乎是本能的,她一把将裴琢搂进怀里,面颊紧紧贴着女儿的头,手臂止不住地收紧。“我是……我是……”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却迟迟无法吐出那两个字。自出生以来,她在女儿的生命里,就一直是缺席的角色。既如此,又有何脸面与她相认呢?然而怀中温热的小身体,却无端叫她生出许多贪恋。终究还是自私战胜了理性。“我是……母亲。”“你骗人!”稚嫩的哭腔越发凶狠,小姑娘奋力挣扎着,似要挣脱出她的怀抱。“我的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怀中小人的眼泪流那么多,那么急,几乎要将她半边衣衫都濡湿了去。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情劫 锦绣田园:种个相公是王爷 今夜赠吻[年下]+番外 拐个夫君来压寨+番外 看到你了CP 农家美人香 岁岁平安,番外 上交自己后,我靠捡垃圾成了国宝 穿为反派们的炮灰长兄+番外 年代文小反派的极品后妈[八零]+番外 锦绣姻缘:王爷的极品丑妻 重生后暴躁少年被我欺负哭了+番外 锦绣田园:腹黑王爷来宠妻 希望小区异空间求生手札,番外 穿成农家媳,狠辣权臣日日逼我生崽+番外 小狗的夏天不凋谢 天上掉下个狗卷君+番外 我靠画符成为星际头条 重回七零,凝脂美人惹上高冷硬汉 我的夫郎是个白切黑(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