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在府里年纪最小,因此没少受人欺负,饿得面黄肌瘦,混在人群中,灰扑扑的,活脱脱一只小鸡崽。可一众丫头里,年幼的阮笺云却独独选中了她。从此她便陪在姑娘身边,同吃同住,亲密无间。她后来好奇,便问阮笺云,那一日为何会指了自己来伺候。阮笺云彼时正在布菜,闻言想了想,才道:“我每日的饭食都用不完,怕外祖担心,于是便想寻个能替我分担的。”说着,便将一只大鸡腿夹进她碗中。青霭抱着那只碗,心底五味杂陈。她又不是蠢人,怎可能看不出阮笺云话里明显的漏洞。未动的饭食,赏给府中下人们便是了,又何必特地寻个侍女来分担?是姑娘心慈,不忍见她受苦,明明六七岁的年龄,却瘦弱得跟四五岁的孩童一样,是以才特地将她挑了过来。回忆起这些,青霭鼻尖一酸,忍不住又想流泪。她急忙低头,装作被迷了眼般,将泪水不着痕迹地抹去。姑娘醒来是喜事,她不想惹得姑娘也跟着自己掉泪。一声悠悠的喟叹响起,阮笺云温柔喑哑的声音也随之传进她耳中。“你既消了奴籍,便已不是我的侍女,无需再自称‘奴婢’了。”青霭动作一顿,立刻道:“这怎么行!奴婢……”然而后半句却在触及阮笺云澄净的目光后,再也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换了称谓:“……我。”阮笺云这才满意,吃力地轻拍了拍她的手。她昏迷许久,初醒之后又说了这么几句话,此时喉中干涸,有些难受。青霭不经意瞥见她苍白干裂的嘴唇,立刻醒悟,连忙将案上茶水递给她。阮笺云手还有些发颤,但仍强撑着端起茶盏,尽力平稳地送到唇边。干涩的喉中才被水流湿润,便听青霭掩饰不住欣喜的声音:“姑娘可要给老爷送封书信?也好让他老人家及时准备起来,别等咱们回去了,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素白的手一抖。“咔哒”一声,茶盏短暂相触,但随即落在被面上。茶水被柔软的被衾尽数吸收了去,迅速洇开大块深色的痕迹。青霭回头被吓了一跳,立刻扑过去紧张道:“姑娘怎么了?可是有哪处不舒服?”阮笺云嘴唇动了动,眼神发木。“青霭。”她攥紧青霭的手,嗓音嘶哑:“……外祖去了。”去了?什么去了?去哪了?青霭一头雾水,正欲发问,忽望见了阮笺云猩红的眼底。一颗晶莹的水珠凝在她睫上,却因着主人僵硬的动作,迟迟不曾落下。青霭忽然明白了过来,当场呆住。……等阮笺云断断续续说完后,青霭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死死咬牙,逼迫自己忍住眼中泪意,不断用帕子给阮笺云擦拭着眼角。“姑娘千万别哭,若是月子里流泪,只怕日后眼睛都要受罪了。”心中愧悔万分。都怪自己,好端端的提什么老爷,惹得姑娘这样伤心。阮笺云轻轻摇头,推开她的手:“无事,我没哭。”这话是真的,除了最开始那一颗落不下的泪,她眼中当真没有一滴水意。眼眶被烧得滚烫,将泪水尽数蒸发。该流的泪,她早已在那座樊笼里流尽了。抬头望见青霭红红的眼睛,又摇了摇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关你的事,切莫自责。”怕她继续伤怀,于是故意换了话头:“方才是有人来过吗?”青霭果然被引开了话题,点点头:“是四殿下的人,近来京中不得设市摆摊,公主怕您醒后不便,便命人每日都来送些吃食补品。”阮笺云闻言,轻叹一口气。承裴元斓这样大的一个人情,她恐怕今生都还不上了。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也有些饿了,一声轻响自腹中传来。青霭听到后,立刻便欢天喜地地去了小厨房,给她做了些清淡的膳食。用膳时,青霭不愿触她伤心事,便没有讲她昏迷时京中发生的大事,故意拣些儿时的趣事,希望她能开怀些。阮笺云心知她好意,便也没有主动提及,只是随着她的话舒展了眉眼。她们待在这一方僻静的院中,眨眼已是半月有余。裴元斓中间还来看望了她一次,神神秘秘地披了个斗篷,还被阮笺云笑是江洋大盗贼胆包天,青天白日便敢来行窃了。裴元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却没说自己如此小心谨慎,皆是因宫中那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将护国寺全体僧人请进宫,没日没夜地念经祈福,施遍各种法术,引她魂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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