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毓听着,目光沉沉。这几日来,她吃得越发少了。可如今因着她有身孕,自己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逼迫她,只怕适得其反,反让她更受罪几分。匆匆在偏殿沐浴过后,才回殿内去见阮笺云。宫人事先得了消息,此时便恰到好处地将晚膳呈上来,确保菜肴中的药材不会因放了太久,失了药性。为快些将政务批阅完,裴则毓今日便舍了午膳的时间,用来接见了一个朝臣。腹中空了一整个下午,五脏六腑发出细微的抗议声,但他恍若未闻,一心只盯着阮笺云用膳。见晚膳有一道枸杞鸡汤,便将表层浮沫撇开,盛了底下清淡些的,哄着多喂了她几口。在阮笺云不肯再用后,才草草吃了些剩下的,只求填饱肚腹,连味道都只是沾了下唇,更遑论记忆了。用过晚膳,阮笺云去沐浴,他便将莲心唤来,问她阮笺云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莲心已熟悉每日向他汇报阮笺云一天的行程,十分流利地讲了出来。只是这次讲完,面上显出一抹犹豫来,话也是吞吞吐吐。一咬牙,便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斗胆,向陛下进一言。”裴则毓淡道:“说。”莲心便抬起头,面上隐有哀戚。“太医说了,娘娘抑郁在怀,郁结于心,长此以往,不说顺利诞下皇嗣,连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奴婢恳请陛下,多关怀下娘娘,不要让娘娘再这般下去了。”语毕,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她常在阮笺云身旁伺候,从前守在殿外,不知多少次听到内室激烈的争执,上一次,更是激得阮笺云直接闭门谢客,任谁来也不见。莲心只想劝裴则毓服个软,至少在娘娘有孕期间,不要再让她伤神了。再继续下去,娘娘是绝然受不住的。裴则毓闻言,面容依然冷淡沉静,似是不为所动。他不答,只是反问莲心:“你觉得她是因为何事抑郁?”这下可把莲心问住了。她只能感知到阮笺云长久的沉默,但并不知她是何原因伤神。努力思索了半天,才试探着道:“……依奴婢看,许是因为寂寞?”陛下不在时,娘娘身旁也不要人陪着,便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在内室里,看书发呆。陛下来了,她也甚少与陛下言语,许多时候是陛下问十数句,娘娘也才回那么一两句。人又不是死物,身边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总归是会寂寞的吧?寂寞……吗?裴则毓眸光凝住,眼底情绪复杂难辨。但复而抬头时,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淡声道:“你做得很好。”在侧的内监见状,立刻知趣地上前笑道:“莲心姑姑,陛下有赏,请随奴才来吧。”莲心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地随着那内侍离开了。比起赏赐,她更想要陛下待娘娘好些。裴则毓一个人立在屋内,眸色浮浮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刻钟,阮笺云便从湢室出来了。她环顾一周,见屋内已然没有了宫人的身影,也没有多问,只是径直走近床榻,在里侧躺下,用后背对着裴则毓。裴则毓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褪下外衫,熄了烛火,跟着上了榻。身侧床褥随着重量的加重而凹陷,阮笺云恍若不闻,只是沉默地独对墙壁。忽地,一只温热的大手落在她的腹部上,隔着薄薄一层寝衣,轻轻摩挲。手心的温度透过绸缎传过来,贴在肚皮上,带来一种难以抗拒的安心感。身后的人声音低而柔,带着些微的哑意:“殿里这么多宫人,怎么不与他们说说话?”阮笺云闭了目,只简短道:“不想。”离她太近的人,无一例外,最终都会成为裴则毓手中握着的筹码。她不想再因为自己,害无辜之人横遭一祸。“那我呢?”柔软的唇贴在她的肩窝,裴则毓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发闷:“怎么也不与我说说话?”阮笺云平静道:“不敢。”她仅有的力气,都用来控制自己不要做傻事的念头了。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再反抗裴则毓,落得一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下场。身后的人呼吸一窒。动静停了许久,久到她都以为身后的人已经睡着了,才听到那道声音在床帏内重新响起。“……你寂寞吗?”阮笺云一时没明白他想问什么。但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她意料,于是斟酌了片刻,才道:“还好。”比起痛苦,只有寂寞甚至也算幸福。身后传来窸窣的动响,随即,一条劲瘦的手臂伸过来,将她轻轻翻了个身,搂进熟悉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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