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眸光定在他脸上,过了片刻,才仿佛清醒过来。裴则毓低头吻吻她的眉心:“梦到什么了?”阮笺云摇摇头:“没什么。”不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罢了,若是仔细回想,反倒还记不清了。骤然见到分别已久的人,阮笺云怔怔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脸。“你瘦了。”裴则毓眼下乌青明显,连眼中细微的红血丝都赫然,脸上却是干干净净,一点胡茬都不曾看见。似是看透她眼中疑惑,裴则毓勾了勾唇角,将她柔软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偏头吻她手心。“知道今日要见你,特意打理过的。”阮笺云恍然。怪不得,这人看着虽比从前憔悴了些许,打扮得却是不输往日的光彩照人。裴则毓下值时间已经很晚了,即便夏日时分,黑夜来得要更晚些,此时外边也已透出一层薄薄的暮色。裴则毓见状,便吩咐下人传膳。他也许久未见阮笺云,怀里的人安静而温热,身上散发着一股浅淡的清香,比之最上等的安息香还要能抚平人心间的愁绪。见阮笺云一直低垂着眼,眉眼间隐隐含了一层郁色,便抬起她的下颌,让人直视着自己。“怎么不高兴?”阮玄已经践行了对他的一项承诺,那人既已死,她也应当开心才对,怎么反倒还生出一副忧郁之色?阮笺云看着他的眼睛不答,反而问道:“你永远不会欺瞒我,背叛我。”“对吗?夫君。”真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阮笺云说完,暖阁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滴漏里的沙粒一颗、一颗地落下,一切细小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裴则毓垂眼,望进她剔透墨黑的眸子里,从那双水洗过一般的眼珠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全然求助的、倾慕的,依恋的。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以一种怎样的频率跳动着,仿佛要跳脱出去,震得他几近耳鸣。是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吗?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倏然收紧,怀中人顿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似乎被捏痛了。裴则毓被这一声闷哼惊醒,立刻察觉到自己方才失态了。他对阮笺云的这个问题,给出了超出正常范畴时间的犹豫。长臂一伸,便将人拉进了怀里,大手按在她的后脑,手掌施力下压,将人抵在自己肩窝处。他有些不敢直视阮笺云明净的眼睛。“怎么会呢。”声音在耳畔响起,轻柔低浅,仿若呓语。从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此刻却罕见地没有说出对面人想听到的话。他终究是没有勇气承认,只能道:“别怕,卿卿。”怀里的这个人,太聪明,也太高傲。阮笺云此人,外柔内刚,看起来是十足的随和温柔,仿佛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动怒。然而裴则毓却比谁都清楚,一旦被她发现了那些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事,阮笺云便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过刚者易折,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反而对自己最狠得下心。所以,绝不能让她知道。裴则毓的怀抱熟悉依旧,但阮笺云此时伏在他胸膛上时,心底忽得感到一丝不安。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强迫自己压下那一丝没有由来的忧心。只是伸出双臂,将自己全部敞开,也回抱着眼前这个人。将下颌轻轻枕在他肩上,神色间几许疲倦。京城太大,便将人显得这样渺小。她回京不过短短半岁,便仿佛见尽这世间的波诡云谲,刀光剑影。人如棋,命似芥。她实在很想念外祖,很想念宁州,想念从前那种平静但恬淡的生活。然而,唯独一个人,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裴则毓还在这里。若自己一走,他在这座城里,便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朝内局势不明,皇帝久病,太子失权,如此时机,裴则毓却得重用。陛下态度暧昧不明,仿佛一种信号,是党派之争愈发激烈。今日之景,与前朝何其相似。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千言万语,终究化成“不舍”二字。罢了。阮笺云无声地叹了口气,阖上眼皮,靠在他怀里静静休憩着。世事难料,若裴则毓有的选,也定然不会想看见今日这般局面。山水千程,有她相陪,但愿他也能得到些许慰藉。惟愿时间停在这一刻。青霭候在暖阁许久,透过窗子朝房中望了一望,不由苦了一张脸。她叹了口气,只能让御膳房的人再等等,等里面主子们温存够了,再将晚膳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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