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坐在床边,毫不避讳床上湿润鲜妍的血迹,俯身轻声道:“你知道,你嫁了一头中山狼吗?”那日书房窗下,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随着她每一个字的吐露,洛书屏本就苍白的容颜,愈发失去了所有血色。这也在阮婧的意料之中,她知道,洛书屏就是这样一个眼里容不得沙的人。比之背叛,欺瞒会更让她痛苦。欣赏到了自己想看见的风景,她站起身,叫门外待命的产婆丫鬟们都进来,随即便准备功成身退。然而临走前,袖口突然被洛书屏拽住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微弱如同臆想。“婧娘……”她立在原地,双脚如同生根般,忽然再也迈不出去一步。僵硬地回过头,便留下了她此生最无法磨灭的记忆。甚至若干年后,午夜梦回,都是洛书屏那一双平静的眼。原原本本地映出了她的所有不堪,所有丑恶。……“故事说完了。”阮婧坐在金碧辉煌的椅子上,整个人却隐在阴影里,仿佛殿外万丈日光,也照不到她身上一丝一毫。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对着阮笺云摆了摆手。“你走吧。”她不敢再看见阮笺云这张与洛书屏相似到极致的脸,会让她恍惚,其实故人还在身边。听到了想听的事情,阮笺云便不再留恋,转身离去。然而在推开门,走出去的前一瞬,母女连心般的感应让她忽然回头,看着阮婧道:“如果我娘真是你说的那样……”“那她最后一次叫住你的时候,应当是想冲你笑一笑的。”只是她那时实在没有力气了。不安“你永远不会欺瞒我、背叛我,对……阮笺云走了。偌大的容华宫,霎时又变回空空荡荡的,如同被世人遗忘在这里,连时间都忘记了流动。阮婧难得安静下来,坐在镶金雕玉的宝座上,怔怔望着四壁出神。当年,洛书屏早产的消息传到阮玄那边时,他当即抛下尚在冬猎的一众君臣,孤身一人,连夜疾驰赶回了京。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时,洛书屏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了。隆冬之际,阮玄调人从北边快马加急运来了冰块,置在房中,令尸身不溃不腐。又守在她身旁,整整三个日夜,滴水未进,寸步不离,不肯让洛书屏的尸首下葬。相府下人跪了一地,却无一人敢进去劝他。最终还是已经辞官的老太傅洛云鹤,只身来到相府,走进屋子,抬手扇了阮玄一耳光。太傅是文臣,然而当初那一掌手劲之大,竟生生将阮玄扇偏了头去,甚至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你已经把我女儿害死了。”老太傅声音平静,无悲无喜。“如今,还要害她不得安息吗?”阮玄跪在地上,怀中抱着静静阖眼的女子,静默良久,终于将人交了出去。安葬完女儿的尸首,昔日声名赫赫的太傅带着她唯一留下的骨血,回到了家乡宁州。而她,也被进宫的阮玄掐住了脖子。阮婧至今还记得那一刻的感受,兄长的手犹如铁钳一般,牢牢焊死在她脖颈间,她指甲间已经抠出了血,却仍旧抵挡不了窒息带来的溺水感。就在她彻底绝望,准备赴死的瞬间,成帝赶来了。“阮玄!”震怒的声音出现在容华宫门口,下一秒,收到指令的禁卫们一拥而上,将擅闯宫闱、意欲谋害妃嫔的阮相压在地上。她咳得几乎整个肺都要被掏出来,成帝将她拢入自己宽阔的怀抱,看着那纤细脖颈上浮起的红肿指痕,如此触目惊心,昭示着阮玄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个被压在地上的男人。“你难不成真要杀了你的亲妹妹吗?”阮玄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说了什么,但当时的她侥幸逃脱升天,缩在成帝怀里,一句话也听不清。她只记得,后来成帝发怒,言明阮玄以下犯上,禁他三月不准上朝,三年之内,不许兄妹二人相见。是妃嫔之身,救了她一命。阮玄走后,成帝扇了她一耳光。他下手是轻的,不算重,却让阮婧的心即刻间如坠深渊。他道:“贵妃,你变了。”言辞之间,满是叹惋沉痛,仿佛对她十分痛心疾首。二十年后的阮婧再向后回看这一幕,心中只余好笑。成帝在叹息她不是从前那个纯真少女时,为何不想想,是谁将她变成如今这般狠毒的模样?但对现在的她来说,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座华美璀璨的宫殿,犹如一座巨大的笼,锁住了她二十多年的岁月,把人变成鬼,又把鬼困在原地,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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