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阿莲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被观望了两个多月的石台。
她站定,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下的林逸,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林逸!我恨你!”
这一声,仿佛撕裂了笼罩在营地上空的压抑。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为什么!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活下来!你明明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为什么不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你救了他,却又没能救活他,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把它捏碎!你算什么英雄!你就是个刽子手!”
寡妇的哭骂语无伦次,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将丈夫死后所有的痛苦、绝望和无助,尽数化作最恶毒的言语,倾泻在林逸身上。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哭嚎在回荡。
林逸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他没有辩解,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直到寡妇骂得声音嘶哑,哭得浑身脱力,瘫坐在石台上,只剩下低低的抽泣。
林逸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轻声问道:“如果能重来一次,你希望我怎么做?”
寡妇阿莲猛地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希望他怎么做?
她不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听她把这些话说完。
她呆呆地看着林逸,最终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无人感知的精神层面,楚瑶的声音在林逸脑海中轻响:“警告。‘怨恨’类型的情绪能量正在发生转化……转化方向为‘未完成的告别’。”
阿莲被人扶下了台。她离开时,脚步似乎比来时要轻了一些。
而那个被打开的缺口,再也无法合上。
责我台,从此不再空置。
有人上台,痛斥他初来乍到时的冷漠无情。
有人上台,讽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沽名钓誉的表演。
更有人,只是借着这个由头,上台大骂自己失败的人生,咒骂这该死的末世,将对生活的所有怨气,都扣在了那个沉默聆听的男人头上。
林逸从不辩解。
他只是在台下,用一根木炭,在一卷粗糙的草纸上,记下每一条指向自己的指控,分门别类,一丝不苟。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咒骂声中,地底深处,伊凡那断断续续的低语,悄然浮现:“警告……第八十七节点……出现非预设性松动……它……开始呼吸……自由的空气。”
林逸将那卷写满了“罪状”的草纸命名为《被误解录》,然后把它公开存放在磨坊的角落里,任何人都可以翻阅。
扉页上,他附了一句话:“这些不是我的罪,是你们敢于说出口的证明。”
这句话,让更多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终于,在一个傍晚,一个身影的出现,将责我台的气氛推向了顶点。
那是一个面容阴鸷的青年,他曾是清道夫残识最狂热的追随者之一。
他登上台,双目赤红,指着林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林逸!你这个伪君子!你毁了我们的英雄,毁了我们的信仰!现在,你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更大的神!一个连被咒骂都设计得天衣无缝的神!”
他的声音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怨毒:“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个‘责我台’,不过是你用来收拢人心、巩固地位的又一个工具!你让我们骂你,我们骂得越狠,就越显得你宽容、伟大!你让我们发泄,我们就越会依赖你创造的这种‘安全’!你把所有人的愤怒和软弱,都变成了垫高你神座的基石!你比清道夫……比他更可怕!”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许多人脸色煞白,因为这青年说出了他们心中隐秘的猜疑。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逸身上,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或是苍白的辩解。
然而,林逸在长久的沉默后,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很轻、很淡的笑,不带嘲讽,也不带怒意,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观点。
“你说得对。”
他平静地承认了。
青年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逸看着他,继续说道:“你说得都对。所以我今天,请你继续骂。用你所能想到的、最恶毒、最尖锐的语言,继续骂下去。直到你觉得……我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不再是什么伪善的表演者,而只是一个……你很讨厌,但就住在隔壁的邻居。”
青年脸上的狰狞和怨毒,瞬间凝固了。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好林逸的反驳、暴怒,甚至杀戮,却唯独没有准备好这种彻底的、釜底抽薪式的承认。
他所有的愤怒,都建立在“揭穿伪善”的快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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