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走到窗边,双手捧起了那盏无油的孤灯,然后,一步一步走回来,轻轻地将它放在了磨坊那高高的门槛之外。
灯,被从私人的窗台,移到了公共的门槛。
这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宣告,让所有喧嚣戛然而论。
人们看着那盏灯,又看看林逸,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盏灯在等待的,或许就是此刻。
当晚,评议无果而散。
素微独自一人来到碑林,在盲童父亲那块冰冷的石碑前,静静地坐了一整夜。
夜露打湿了她的头发,寒风吹透了她的衣衫,但她只是坐着,仿佛在与那些沉睡的灵魂对话。
第二天的评议会,气氛更加凝重。
素微再次站了出来。
一夜未眠让她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像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她不再低着头,而是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不是反对改渠,我不是非要保住那棵树。”她的声音依然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只是想问——今天,如果我们觉得一棵树不值得被提起,就没人替它说话。那下一次,如果轮到的是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替我说话?”
这个问题,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啊,谁是强者?
谁又是弱者?
在天灾和集体的意志面前,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个“可以被牺牲的少数”?
林逸知道,时机到了。
他让人取来了两个陶罐,分别装上代表土地意志的“阳土”和代表民众意愿的“阴土”。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两抔土缓缓倒入一个巨大的瓦瓮之中。
奇诡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抔颜色各异的土壤,在瓮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沉淀、交融。
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竟自发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泾渭分明的螺旋,在瓮中急速盘旋,久久不肯下沉。
一股极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呓语,在楚瑶和林逸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那是伊凡的声音,冰冷而客观,不带任何感情。
“警告:第八十六节点……监测到第一次‘认知冲突’。系统决议……被‘第一声不答应’所阻断。”
全场哗然。这超越常理的景象,让最顽固的人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林逸神色不变,他似乎早有预料。
他转身回到屋里,取来一张泛黄的、残破的纸页,那是盲童母亲的遗书,被大火烧得只剩一角,上面仅存五个字,字迹娟秀而坚定。
他将那张残页轻轻铺在旋转的土层之上。
“桑叶可养春蚕,莫斩。”
五个字,如同一道镇物,落入漩涡的中心。
土层的震动和旋转猛然一滞,仿佛在解读这来自过去的微弱信息。
片刻后,那股对抗的力量消失了,螺旋缓缓散开,两色土壤终于开始交融、沉淀,最终化为一体。
决议,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最终的方案是:主渠的线路微调三尺,耗费的人力物力稍多一些,但那棵桑树,连同它周围那片小小的洼地,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一块木牌被立在了那里,上面刻着三个字:“静生区”。
林逸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新的规则:“静生区,代表着那些看似无用,却承载着我们记忆和情感的存在。凡是决议中可能触及此类存物,必须有一人,专司‘异议唤起’之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清晰而有力。
“从今天起,在我们做出任何一项集体决定之前,我要求,必须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说,‘我不同意’。哪怕你心里是赞同的,也要说。这不为对抗,只为练习——练习我们不被洪流裹挟,练习我们听见不同的声音。”
这件事的影响,如春雨润物,无声却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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