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后有整个张家为你筹谋,许行知背后自然也会有许家之人送他直上青云,许家的老祖宗随太祖南征北战,从龙之功,被封为平国公,孙女进宫之后,更是备受荣宠,成为四妃之一,整个许家盛极一时。”
“虽然后面慢慢低调下来,也没出几个有出息的子孙,但多年的积累和人脉都是在的,许行知他爹现任户部侍郎,位列三品,他哥也是青年才俊,文采斐然,高中榜眼进入翰林院,深受圣上喜爱。”
张元起抿着嘴,晦涩道:“您是想说,让我讨好许行知,也好以后有个人脉助力吗?”
“胡思乱想。”张长德轻哼一声,戳了戳他的脑袋:“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外表而小瞧任何人,你手底下那两人,弃了就弃了,这次郑家之事,你处理的本就过于轻慢了些,他给了台阶,你顺着下就好。”
“他不想管四柳州的世家之争,给自己找麻烦,我们也帮上一把,让他过好这个任期,若是没什么意外,他总归是要往上爬的,可不像那些无权无势,几十年都在这呆着的知州。”
“有些事情,不能做的过于明目张胆,给他添麻烦,他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了我们的面子,回头去宝库里挑点好东西送上去,也算是化解了这场闹剧。”
“我知道的,父亲。”张元起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脸笑了起来:“我就是一时间钻进这死胡同里了,死活走不出来。”
“有您在身边提点元起,这路都不知道顺了多少,受教了。”
“你只是太年轻了,缺少了些忍性和阅历。”张元德对他的撒娇十分受用,把玩着指环,淡淡道:“不过你要知道,必要时能退一步,并不代表你就低他一头了,你是我们张家的子孙,哪怕是皇子皇孙在旁,也无甚可惧的。”
“永远不必耻于接受家族的帮助,前人一代代的积累,才能更好的托举你们往上爬,爬的更高些,更远些。”
“顺着你的心意,往前走,你要知道,我在你身边,张家在你身边,这就够了。”
张元起笑了,眉眼间神采飞扬的自信扑面而来:“是,父亲,元起明白,元起有你,有张家,是元起最大的底气。”
只是两人的温情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在外面不停的敲门打扰。
张长德不悦的开口:“什么事情,这般的毛毛躁躁。”
“家主,不好了,盐铺出问题了。”
这话说的莫名,张元起皱眉问道:“出什么问题了,你好好说,别这般没头没尾的。”
下属气喘吁吁道:“之前传出来那雪花盐,只需要花钱就能从黄家买到一个售卖的名额,您吩咐让我去接洽,钱不是问题。”
“黄家欺人太盛,一直戏耍我等,耗了外面不少精力,最后才说,那雪花盐背后的主人说,只能给予三家授权,分别给了黄、白、魏家,名额满了,没有我张家的份额了。”
张长德眼神森然:“看来我张家沉静太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了,白黄魏?呵,吃了些张家手指里漏出去的东西就膨胀了,以为联合起来,就能掀出什么浪花吗。”
下属的头埋的更低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开口。
“还有什么事要禀报的吗?”
“……”听见这道充满压迫感的声音,下属咬牙,一口气把事说完:“这三家联合起来,除了贩卖那种极品雪花盐之外,开始出售一种比我们的盐品质更好,但又没雪花盐那般好的新盐。”
“那种盐不限量,货已经铺到大街小巷了,并且在价格上,和寻常卖的盐一样。”
“百姓们都去哄抢他们品相更好但价格不变的盐,我们的盐铺都无人问津了,平日一直和我们合作的盐商都在问,张家为何没有这种盐。”
“如果张家拿不出这种品质的盐,要么降价,要么取消合作,他们要好盐。”
四柳州,新盐的消息以极快的度传播到各家各户,县里的百姓听到消息,纷纷坐着牛车驴车前往州府。
他们可不管这是家族斗法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有着靠着雪花盐财的前车之鉴,大多数百姓羡慕他们的好运,而这次各店家推出的新品,可比以前卖的那种黑黢黢的好看多了,最关键的是,价格上没有半点变化。
现在不去多买些囤起来,万一以后涨价了,不是亏了。
整个四柳州的盐店全都挤满了人,甚至比往日过节还要热闹些,只有张家的各店,生了一些小小的矛盾。
同个村子熟悉的几个壮汉结伴而来,就是为了这新盐,直接就往平日里卖盐的店里去了,看着前面排好的长队,下意识往后面一站。
排着排着,现前面的人和伙计吵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挥袖而去,几人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却也没有过于关心。
直到前面之人散的越来越快,轮到他们的时候,几人傻眼了:“什么,你这里没有新盐?”
伙计面色一僵,忍住不耐烦:“这位爷,我们张家的盐都是从盐山里刚取出来的,就是顶顶好的新盐,买回去准不会错的。”
“你放屁,我听说那新盐是白的,你这和平时吃的盐有什么区别。”
“我们可是坐了很久车过来的,你可别看我是乡下人,就在这边拿不好的盐随便敷衍我们。”
李大牛本就长得高大,嗓门更是一顶一的响亮,这么一嚎,后面大半个队伍都听见了,本就是为新盐而来之人顿时感觉不对劲了,整个队伍开始骚乱起来。
“你们听我说,这就是新盐,今个一大早送过来的,我在这卖了十多年的盐,是新是旧,还能不知道吗!”伙计也被这群人给闹得心烦意乱:“强调多少遍了,还在这里问问问,你们是不是谁派过来闹事的。”
“这可是张家名下的盐铺,闹事也不掂量掂量,能不能惹的起。”
队伍后面踮脚探头的人越来越多,李大牛却听出了伙计话语中的漏洞:“你的意思是,张家卖的盐,和以往卖的没区别?”
伙计一脸莫名其妙:“这么多年都是这个盐,能有什么区别。”
“要买就买,不买滚蛋,我在这盐铺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爱问东问西的人。”
旁边的李民村直接对着后面的人喊道:“散了吧散了吧,他这没有新盐,都是骗人的。”
“什么骗人的,我都在后面排这么久的队了,今天风还那么大,搞什么名堂。”
“不会这新盐就是这些人放出去的风声吧,就是为了骗我们过来。”裹着头巾,怀里还带个孩子的女人愤怒的开口:“从我们村到这,我可是整整坐了一个时辰的牛车,还花了三个铜板,现在跟我说没有,那不是白来了吗。”
“回去还得三个铜板,我的个天娘欸,这都什么个事啊。”
“是啊是啊,就知道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良心的东西。”
大家伙纷纷抱怨,为自己大老远跑过来而感到不值,但也只是口头上说上这么两句,前面的人慢慢散去,但也有些人犹豫的往前走。
来都来了,家里也确实没盐了,干脆买点好了,不然下次还要再来。
就在一些人准备将就之时,后面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我去问了,有这种新盐,是真的,其他盐铺都有卖,拿队伍排的老长了。”
“只有张家的盐铺没有,其他家都有,双胡街白家的铺子离这不远,全是人,我看到买到新盐的了,比这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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