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往日,雁惊寒沐浴之时,十一将一切备妥后,服侍他将外袍脱下,便会默默退去一个他自觉守礼的位置,目不斜视,甚至刻意忽略屏风后的细微水声,近乎强硬地给自己划出一个无从遐想的距离,直到雁惊寒洗完为止。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自听了黄岐说那寒冰草之效后,十一便始终提着一颗心,等第一晚亲眼看见雁惊寒药浴完的情状后,更是心如刀割,恨不能代而受之,如此一来,他自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什么距离、克制也通通顾不上了,只每晚都在屏风后守着,细心留意里边的每一分动静,唯恐他家主上有一丝不对。
因此,几乎是在雁惊寒手刚带出一点水声时,十一便已听到动静,他脚下动了动,似乎下意识想要过去看看,口中已急急问道道:“主上?”
雁惊寒听见声音,勉强忍过胸腹部的一阵诡异刺痛,一边放松身子靠在桶壁上缓了缓,一边淡声道:“无事。”
十一闻言,这才稍稍放松,只是眉头始终蹙着,一瞬不瞬紧盯着屏风后的动静。
这刺痛好比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钻来钻去似的,低头去看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令人毛骨悚然,雁惊寒对这状况并不陌生,这几日药浴过后,黄岐都会以银针刺穴逼迫蛊虫,这东西好像凭着本能生了智似的,一旦预感到形势不对,便会趁机在他体内作乱,只是前几日尚算能忍,不知为何今日倒反而动静更大了些,甚至一阵痛过一阵、绵延不觉,倒着实令他有些不好受。
雁惊寒暗自忍耐,扣在桶壁上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凸显,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过了片刻,他原本被冻至苍白的脸上竟有汗珠滑落,就连双眼都隐隐浮出血丝来,显然是痛得狠了,然而他却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曾稍乱一分,感觉到体内痛感不减反增,雁惊寒低头看去,竟恍惚看见那东西在自己胸腹处游走,将皮肉顶出一点凸起来。
大约是自觉恶心,他眼神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嫌恶来,然而一转眼,不知想到什么,雁惊寒凤眸微眯,眼中竟透出一点显而易见的愉悦来,甚至连嘴角都忍不住勾了勾,只是这愉悦又与寻常不同,掺杂的都是势在必得的时机,只见他抬手按在那片痛处,五指微微用力,看起来就像是扼住了某个垂死挣扎的敌人。
又过了片刻,估摸着时辰已到,雁惊寒如往常一般将周身穴道封锁,也不管体内余痛尚在,两手往桶沿一撑就打算起来,然而他才刚有动作,竟然又控制不住地坐了回去,哗啦带起一阵水声。
饶是雁惊寒,如此连着折腾五日,骨骼僵冷,又加上周身血脉不畅,总难免有些手脚不听使唤。
于是,刚刚才因着雁惊寒话语稍稍放心的十一,听见这一点响动又是心中一紧,甚至顾不上请示一句便已迅速朝屏风后转去:“主上!”
雁惊寒此时正靠在桶边,他双手用力又试了试,接着低头看向自己不太灵便的双腿,终于忍不住放弃似的“啧”了一声,他此时内力已封,再在这里坐下去只会越加受罪,因此听到十一脚步声,便索性放松身体等他过来。
十一原本因着担心雁惊寒状况步伐很快,然而他方才转过屏风,猝不及防之下看见眼前景象,又倏然怔在原地,双眼不可遏制的微微睁大,又猛然躲避似地往下看去,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雁惊寒长相本就明艳摄人,但因着他往日里大都眉目深沉,便多了几分锐利之意,此时因着身体缘故,脸色苍白、唇色浅淡,整张脸乍一看去倒反而透出一点罕见的脆弱来,听见动静,他下意识转头朝十一看来,沾湿的发梢随着他动作划过肩颈,十一脑中霎时闪过“乌发雪肤”四字,激得他心脏重重一跳。
雁惊寒本就在等他过来,此时见他停住脚步,便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十一见状,连忙收敛神色,掩饰般地走近几步,他匆匆抬眼打量了一番对方状况,心中明白了什么,不待雁惊寒吩咐,便连忙伸手取过旁边沐巾,尽量若无其事道:“属下扶主上起来?”
“嗯。”雁惊寒原本就是等他来干这事的,闻言自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伸出手搭在十一手臂上。
十一见状,视线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几乎有些匆忙地一把将沐巾展开,牢牢裹在雁惊寒身前,眼看着对方正要站起,他顾不上将沐巾系好,只得伸展右臂,一边将沐巾往后绕去,一边隔着它搂在雁惊寒背后,尽力不碰到对方赤裸的身体,然而他本就有些慌张,再加上雁惊寒本人全然不曾在意这种细节,自然谈不上配合,手指仍不可避免地触到一点湿滑,这沾在雁惊寒身上的水,明明冰冷刺骨,十一却立时好似被灼伤般地蜷了蜷手指。
他心中波动,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耽搁,知道这水不宜久待,他手臂将人搂住后,便立时恰到好处地收紧,用力带着人站起身来,接着双手一齐使力,一把将雁惊寒抱出浴桶。
自天气转冷以来,十一为着怕雁惊寒穿衣时冷,原本便每每在他沐浴之时,特意将火盆移至浴桶边缘,这几日碍于寒冰草畏热之故,他不敢放得太近,便只好隔开一点距离,贴着屏风边缘处摆放。
十一到底怕雁惊寒冷,因此将人抱出来后,并未立刻松手,而是迅速往前走了几步,特意将他放在火盆旁边,衣服也已在屏风上挂着,伸手便能拿到。
他对雁惊寒总有些非礼勿视的讲究在里头,待确认人站稳后,又顺手将那沐巾紧了紧,确保不会掉下来,自以为一切安排妥当,便打算松手转去屏风后,等人穿好内衫再进来。
雁惊寒却全然不曾注意这些,只见他站在地毯上,试探着动了动脚,见仍旧有些麻木不适,大概是懒得折腾,便索性又放松身子半靠在十一身上,抬了抬下颌道:“抱我去床上。”
雁惊寒向来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再加上他自觉自己也不是头一次被十一抱了,因此一句话说得很是随意,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十一闻言,却是动作微顿,他近乎迟疑地侧头看了看雁惊寒表情,似乎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听错。然而他很快又收回视线,神色如常,只眼中微不可见地闪过一点自嘲懊恼,似乎在责怪自己的旖旎多思。接着便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稳步朝床边走去。
雁惊寒照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肩颈处的水随着动作蹭在十一外衣上,渐渐洇湿了一片,好似他无心的撩拨。
屋子里本就被炭火烧得缓和,被褥里更是早就被十一备好的汤婆子烘暖,雁惊寒方才躺进去,便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十一接过他脱下的沐巾挂在一边,又伸手替他将发梢烘干了。
雁惊寒躺在床上,下意识往里缩了缩,整个人几乎都陷在白色的皮毛中,十一见状,神色微动,眼中不由得闪过一点柔情眷恋,眉眼动了动,似是想笑,却又很快被他强行按下,只在那低微的语调中可窥见一二:“主上可好些了?”
雁惊寒闻言,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权做回答,十一又看了看他,尽管心中清楚他家主上坚韧强大,非常人可比,然而他心中却仍是不可遏制地生出满腔怜意来,以至于他端起药碗的动作都显出一点纠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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