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宁想说话,褚元祯低头堵住了他的嘴,撬开他的唇齿,软舌长枪直入,搅得他说不出话来。半晌,褚元祯才抬起头,“不答?嗯?那就当你默许了。”车外传来商贩的吆喝,车厢内俩人喘息微乱,蔺宁的衣领半开,脸上泛起了潮红。褚元祯看着他,只觉得下腹一阵阵收紧,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别在这里勾我。”“我真是冤。”蔺宁得了片刻喘息,“被你压在身子下面,我能勾的只有自个儿手指头。”耳畔的呼吸声渐重,蔺宁扯着褚元祯胸口的衣料,既想把人推开,又想把人困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回府,我让你——”话才说了一半,马车忽地急转,差点将俩人同时甩出去。褚元祯用手扒住车厢,自喉间溢出一声问候,“裘千虎这厮,怎么驾车的!”罪魁祸首裘千虎坐在前室哼曲儿,全然不知后面车厢里发生了什么,一心只想着让两位主子快些回家,马鞭甩得遛儿快。蔺宁趁机坐起来,假装附和道:“下回还得让成竹来。”眼看着人从身下溜走了,褚元祯悻悻然直起身子,“算了,地方也不对,我同你说件正经事。”“你说。”蔺宁赶紧接话。“齐州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声称看见了老师,我想着亲自去一趟。”褚元祯顿了顿,“这一走,大约需要半月。”“这是好事啊,若真的是他,你便将人带回来,正好让我见见我这名满天下的老祖宗,我可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呢。”蔺宁自顾自地说着,“不过,齐州距京都不过两日路程,你怎要半月才归?难道还有别的事?”褚元祯没答话。蔺宁察觉到不妥,“真的有事?”“我不想瞒你。”褚元祯哑声道:“齐州的事情解决后,我要去一趟太行关。”“太行关……”蔺宁登时紧张起来,“难道是游民作乱了?”“边关无事。”褚元祯及时打断他,“是我的私事,我约了严绰,我们——”他顿了顿,似在纠结,过了半晌才重新开口,“太行关有边军两万人,我必须要把这两万人收入囊中——有件事我一直没与你说,前世时褚元恕发动宫变,制胜的关键就是这两万边军,上辈子他带着边军攻入大内,血洗奉天殿将我杀死在登基大典上。所以,重活一世,我借着钱汝秉上书参我‘擅离职守’之事自请前往太行关,名义上是反躬自省,实则是在暗中拉拢,如今严绰已是我的人。你原来问过我,边关苦寒,只有没背景的人才会去到边关,我一个皇子怎么会被罚去边关,这,便是答案。”“所以,你是想——”蔺宁斟酌着字眼,“若他日举兵造反,这万两边军便可以为你所用?你要做第二个褚元恕?上辈子他逼宫?这辈子你造反?”“以防万一。”褚元祯沉声道:“我不得不为未来考虑。”蔺宁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什么,站在褚元祯的立场上,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良久,蔺宁又问:“可你怎么知道,这一世的褚元恕没有私下拉拢边军呢?”“我当然知道,我记得前世的每一件事。”褚元祯语气肯定,“前世的上巳节宫宴上,金吾卫叛变,西番人作乱,是我与李鸿潜极力护着父皇,褚元恕赴太行关搬来了边军,也正是那次机会让他与边军有了联系。所以,重生回来,我先他一步去了太行关,早早地将严绰收入麾下。”蔺宁茅塞顿开,“所以那日你来得那样及时,你早就知道西番人会作乱!”“是,我知道,我的本意是借着救驾之事搬回一筹,不曾想换来的却是父皇传位的口谕,那时我便意识到,事情已经同前世不一样了。”褚元祯语气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你会单枪匹马引开何索钦,我若知道……”“这事怨不得你。”蔺宁打断他,“那日你救了我,没有你我早就翘辫子了。但是,从今往后,我要你对我坦诚相待,你我之间不能有虚言。”马车又是一晃,裘千虎兴奋的声音传进来,“嘿,殿下,我今儿驾车驾得飞快,咱们半柱香就回来了。”褚元祯的话被噎在喉咙里,下车时面色不佳,抬手拍了拍裘千虎的肩头,“驾得很好,下次换成竹来。”褚元恕说话算数,两日后给了回复,准了褚元祯要人的提议。兹事体大,褚元祯特意包下一间雅室,带着蔺宁一同见了顾本青。三人聊得还算顺畅,由蔺宁出面说明改革内阁的意愿,褚元祯全程只负责沏茶,顾本青面上无任何表态,临走之时,却允诺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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