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余韵尚未散尽,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龙啸。李逍遥抬眼望去,西北方的天空裂开一道猩红缝隙,魔气如潮水般涌出,在云端凝聚成一座倒悬的魔宫。宫门前,一道紫袍身影负手而立,额间魔纹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幽光——正是纵横六界、以战证道的魔尊重楼。
“九剑归一,情剑证道,还以为能让本魔尊等些时候。”重楼的声音如沉雷滚动,手中魔剑“天魔劫”嗡嗡作响,剑锋未出,却已将下方百里山脉压得寸草不生,“可惜,你终究还差了些火候。”
李逍遥袖中并无剑,却踏出一步。这一步落下,归墟中融合的亿万剑意同时震颤,在他周身凝成一道透明的剑罡。他望着重楼额间的魔纹,忽然想起素裙女子的话:“所有求道者的执念,都会成为自己的牢笼。”
“魔尊既以战证道,可曾想过,为何寻遍六界,始终找不到对手?”李逍遥开口时,魔宫的魔气突然翻涌如沸。重楼瞳孔骤缩——眼前人周身无剑,却让他感到比任何敌手都更危险的气息。
“废话少说!”重楼挥剑,天魔劫斩出一道紫黑色的空间裂缝。裂缝中伸出无数魔手,每一只都握着不同次元的顶尖魔兵。李逍遥不闪不避,任由魔手触及剑罡,却见那些魔兵在接触的刹那,竟被剑意净化成纯粹的能量。
“好个剑道熔炉!”重楼大笑,周身魔气暴涨,化作三头六臂的魔尊真身。六只手中分别持着诛仙剑、戮魔戟,还有一柄刻满六界秘纹的混沌斧。这是他集六界之力锻造的“灭世之阵”,曾让神界三位战神陨落。
李逍遥却闭上了眼。他想起赵灵儿消散前的微笑,想起杨疯子抛来的酒葫芦,想起李白诗魂中流淌的豪情。这些记忆化作光焰,在剑罡中凝聚成九道虚影——正是他在各个次元挑战过的顶尖剑修。
“九剑归一,非为灭敌,而是渡己。”李逍遥睁眼时,眼中闪过九种剑意。白发剑尊的悲悯、血河剑主的暴戾、李白的狂放,所有截然不同的剑道在此刻融为一体。他抬手虚握,九道虚影化作九色光剑,与重楼的灭世之阵轰然相撞。
天地间响起惊天动地的轰鸣。重楼的六臂被光剑斩断,魔宫在剑意中寸寸崩解。可魔尊却在废墟中放声大笑:“痛快!痛快!这才是本魔尊想要的一战!”他抹去嘴角血迹,额间魔纹突然黯淡下来。
“你输了。”李逍遥收剑,光剑化作流萤没入掌心,“不是输在招式,而是输在‘求败’的执念。”
重楼身形骤缩,变回紫袍模样。他低头看着手中崩裂的天魔劫,忽然将断剑抛向李逍遥:“这把剑,你值得拥有。”然而断剑在触及剑意的瞬间,竟自行碎成齑粉,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中。
“看来,连它也明白。”重楼望向裂开的天空,魔气开始缓缓消退,“本魔尊寻了千年的敌手,原来不是能打败我的人,而是能让我放下‘无敌’的人。”
言罢,他的身影渐渐透明。临走前,重楼留下最后一句话:“若有一日,六界再逢劫难,希望你还能记得——真正的无敌,不是战无不胜,而是让这世间,不再需要‘无敌’。”
李逍遥望着魔尊消失的方向,掌心浮现出一朵由剑意凝成的莲花。归墟的青铜巨门在他身后闭合,而这一战的余波,却让六界所有执剑者都感受到了震颤——原来剑道的尽头,不是杀与伐,而是渡与容。
云海翻涌间,他转身踏剑离去。这一次,他的剑既不为证道,也不为无敌,只为在这三千世界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真正的“逍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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