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年纪,不怕护卫的呼喝,抬起一张稚嫩的脸,脆生生道:&ldo;你就是郡主吗,我有话要问你!&rdo;
话音刚落,一个妇人便从人群中冲出,扑通跪在地上,把头往地上磕:&ldo;郡主恕罪,小孩子家不知好歹,我这就带他回去,狠狠罚他,还请郡主息怒。&rdo;
妇人匆匆忙忙地抓住男孩的衣角,一次次折腰,额头撞上地面,发出咣咣的响动,青玉石板很快浮起血色。
&ldo;慢着。&rdo;姒玉桐道,即刻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去,扶起妇人的肩膀,柔声道:&ldo;莫要害怕,起来说话。&rdo;
妇人缓缓站起身,却仍不敢抬头看她的脸。
母子两人的衣装颇为秀丽,想来是富家出身,只可惜上好的锦缎沾满风尘,有失齐整,两人的鬓发也在风中吹得凌乱,想来在颠簸中受了不少苦。
姒玉桐不再与妇人搭话,转而蹲下身,平视着男孩的眼睛,问道:&ldo;小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rdo;
男孩先是一怔,很快开口道:&ldo;大人都说老皇帝和新王爷死了,天就要塌下来,老百姓没人管了,是真的吗?&rdo;
一番狂言将妇人吓得脸颊苍白,仿佛随时可能昏过去。倒是男孩眼中一片无畏,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
姒玉桐迎上他的目光,道:&ldo;放心吧,还有我在,我不会让天塌下来的。&rdo;
&ldo;你?&rdo;男孩面露困惑,&ldo;你有那本事吗?&rdo;
&ldo;我将亲自领兵北上,竭力而为。&rdo;
&ldo;领兵?爹爹说女人是不会打仗的。&rdo;
&ldo;我已打赢过不少胜仗。&rdo;
&ldo;可是就算打了胜仗,女人也不能当皇帝的。&rdo;
姒玉桐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ldo;小兄弟,我问你,天灾劫世,国难当前,试问领兵治国、平乱救人,是不是一等一的大事?&rdo;
男孩点点头。
&ldo;既然如此,便应有人去做,至于是男是女,有何分别?当不当皇帝又有何分别?&rdo;
不知何时,人群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随着男孩一起,落在她的身上。
她环视着周遭的人群,道:&ldo;我是大禹后裔,姒氏子孙,保护我的百姓,是我的责任。&rdo;
男孩眨了眨眼,忽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ldo;你……你能保护我吗?还有爹娘和妹妹,你能保护他们吗?&rdo;
姒玉桐道:&ldo;只要我活一日,便誓死相护,只要我还站着,便绝不会让诸位受到伤害。&rdo;
男孩喜形于色,放开她的手,转向身边的妇人,迫不及待道:&ldo;娘,你听见了吗?郡主大人会保护我们,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不想走,莹儿一直在咳嗽发烧,她也不想走……&rdo;
姒玉桐一怔,原来这孩子是为保护妹妹而来,她在男孩肩上轻拍,道:&ldo;小兄弟,你很勇敢。我来保护你,你来保护你的家人,好不好?&rdo;
男孩不住地点头。
妇人终于抬起眼,眼中含着涟涟泪水,凝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将儿子拥入怀中,道:&ldo;好,我们回家。&rdo;
母子两人依偎着离开了。
姒玉桐站起身,一面环视人群,一面道:&ldo;诸位若是信我,便回家去吧。禹国还未消亡,只要我还活着,便绝不会让各位承受颠沛流离之苦。&rdo;
人群纷纷沉默,许久过后,终于有人转过身,跟在方才的母子身后,从队伍中撤出,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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