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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闹事（第1页）
王强点点头，抬腿往屋里进。这光头男赶紧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紧接着贼眉鼠眼，小声说道：“大哥，你这是要整个社团吗？咋这么些人都来了？”
“我整个毛社团，现在混社会都那么难，这不眼瞅八月节了吗？往年总发月饼没意思，今天我们老板说给工人换个福利，一家给纹个身带回去。”这王强是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没有。给这光头男被糊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十多号人要纹身这可是真的。于是光头男也没当回事儿，跟个三孙子一样在后边招呼着工人进屋。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屋里边儿鸦雀无声。十多号人，一人屁股底下坐着个凳子，把这小小的纹身馆挤得是满满当当的。这帮人也没闲着，一人拿着一本纹身图案册子在那儿挑，可有的人坐那儿都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也没人说要纹个什么图案出来。
慢慢儿的，光头男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问王强：“这些人啥意思？纹还是不纹？”
王强眼珠一瞪：“不闻？我们耽误着工不干来你这儿干啥？是那妈领鸡蛋呢，还是你给我发低保啊？”
转眼到了饭点儿，那个脑袋上纹着“奠”字的怨种“阿团”推着个独轮车回来了，顶上满满都是盒饭。
光头男的一人给发了一盒，满脸赔笑对着王强说：“那啥，大哥，吃完饭你就带员工们先回去吧，我这下午有点儿事儿，我得出去一趟。”
王强打开一盒盒饭，往嘴里扒了两口，含糊不清地说：“嗯，没事儿，你忙你的，我们正好下午再挑挑去。都挑好了，你统一给纹就完了。”
“你挑个毛啊，咋的跑这儿找茬来了？”光头男再也忍不住了，按耐不住了，指着王强破口大骂。
王强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老板，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你不能带有色眼镜看待人。民工怎么了？民工不能有追求艺术的心了？你还骂人，你什么素质啊！哥们儿。””
“老子就不给你们纹儿，赶紧滚。”
王强不理会这个愤怒的光头男，而是一侧头儿问旁边一个精神小伙儿：“录上了吗？”
精神小伙儿比了一个“ok”的手势。王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儿，随后一脸残忍地看向光头男：“给我揍他！”
王强一声令下，屋里十几个人撂下盒饭，蜂拥而至。屁股底下的凳子此刻变成了武器，都噼里啪啦往光头男身上拍去，足足打了五六分钟，抱着脑袋的光头男顶上都是淤青印子。
不过这小子说起来挺“滚刀肉”的，愣是没服软。让王强有能耐别走，现在报警。
王强满脸不屑，从他小弟手里接过来电话，哼了两声：“你报警有个屁用啊？你不会录像吗？不会断章取义吗？来，你爹我也有证据，以先骂我的，都录着呢。”
“你等着，老子黑白两道通吃，我现在摇人儿，你别跑啊。”
王强大摇大摆地坐回椅子上，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捡起地上的盒饭继续吃了起来。
这光头男倒是没食言，果真掏出个手机打了个电话。
大概过了20分钟时间，又有两辆面包车疾驰而来。这一回下来的一看，全都是狠角色，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手里边儿也不落空，都拎着家伙事儿呢——什么搞把子、开山刀，还有个拿双截棍的。一个留着炮头、夹着包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他来了之后，一共就说了三句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第一句话，气势汹汹：“闹事的人搁哪儿了？”
第二句伸着脑袋往屋里看了一眼，紧接着：“哎呀，强哥，你咋在这儿呢？”
属最后一句最有气势：“你瞎你妈狗眼了！这是尹锁的弟弟王强，到你这儿来，你就给安排点儿盒饭呐？”
三句话说完，这炮头儿男毕恭毕敬给王强点了一根烟，然后带着人就走。
大概五六分钟，其中一辆面包车又折了回来，给王强他们扔下了两箱红牛、两条中华：“别客气，拿着当自己家，想干什么干什么，想住多久住多久。”这才再次扬长而去。
可笑吗？这社会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想立足于社会，可不只是要认清自己的地位，有时候先认识别人的地位更重要。
光头男就是一只小虾米，炮头男是能吃他的小鱼，银锁则是吃小鱼的大鱼。至于我，虽然什么都不是，但大鱼管我叫声哥，所以我跟光头男之间的段位差的可不只是一级两级了。
晚上十点半，我来到一栋烂尾楼里。这栋老楼盖了得有十年了。我刚进去那会儿动工，这都多久了，还是个半拉子工程。据说这是最初的开发商资金链断裂破产了，后续没人愿意接盘，所以就一直停滞在这儿。当初动迁搬走那些人里，岁数大的坟头草都很高了。我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昨晚跟老头儿约好了今晚十一点在这儿会合，他给我种个小鬼儿，让我继续苟活在这个恶劣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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