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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把兄弟（第1页）
“哎哟，哎哟，你这真敢下手啊，你等着瞧吧。”光头男在我砸牌匾的时候，并没有上前阻拦，而是从始至终拿着手机录像，边录边说好话：“哥们儿，消消气儿，有话好好说，别砸了我这牌匾，挺贵的。”录完之后，手机一揣兜里，他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得意洋洋地甩了甩手机，意思等会儿有我好看的。
他的动机我自然明白，我后面这尊二爷像纹的时候花了七八千，他这个破牌匾找人重新做，撑死了五六百。这样一来，他有证据在手，还占了理儿，可以以此来要挟我。
我打小就没受过这个气，还想以此来让我妥协，可能吗？果然，这孙子录完之后很快报了警，附近就有个派出所，很快就有两个民警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谁报的警？谁砸人店了？闲着没事儿干了？”年轻警察满脸严肃地看着我，光头男赶紧凑了过去，一脸无辜的说：“警察同志，这客人来我们店改个纹身，结果我没在这儿，他就非让我小学徒整，也没改好，改急眼了，非要砸我店儿，怎么拦都不停。你看这是我当时录的像。
说着，光头男给手机录像打开，警察看完之后皱着眉头，“你怎么回事儿啊？人都说要赔你钱了，你咋还砸呀？你这情况往大说叫寻衅滋事，知道吗？你够拘留了！”
在警察眼里，我们这种文龙画虎的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所以这功夫，他肯定是不会向着我说话，而且光头男还录了像，种种不好的因素都在我这头。
于是我赶忙呵呵一笑，说：“不好意思啊，同志，我当时气头上，有点儿失控，您看怎么整？要不交点儿罚款得了呗？”
警察男看了我一眼，说：“这你别跟我说，你跟人老板商量，他要不追究呢，我就当纠纷处理了，至于你们之间那个损失怎么赔，你们自己定，跟我没关系。”
我看向了光头男，他赶忙表态说：“我要是不追究他也无所谓，这事儿就可以这么过去。”
警察把目光看向了我，我表示同意：“那就这么地吧。”这倒不是我怂了，因为我的时间有限，晚上九点之前我还得跟老头儿见面，这要是真被扣个十五天，我出来之后都废了。
见我俩都愿意和解，民警象征性地又训了我几句，随后扬长而去。
警察前脚刚走，光头男眉头一挑，目光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转头往屋里走。边走边打电话：“老李啊，给我重新做个牌匾啊。对对对，就要那500的。我这才省二百块钱，你看不行，给我添点装饰，再给我来圈儿粉灯儿。”这个态度非常气人，意思就是虽然破点儿小财，但是都花在自己身上了，我这一分钱没捞着不说，还搭了个纹身。
你会打电话，我也会打。我掏出了手机，再三斟酌之后，打了个电话。
“哎，大哥，你咋想起给老弟打电话了？6万，6万，别动，我胡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环境有点儿吵，应该是在打麻将。接电话的这个人叫尹锁，是我磕头的拜把兄弟。
我一共有三个把兄弟，我是老大，刘斌是老二，尹锁是老三，老四叫春儿。
当时我在社会上玩儿的时候，这几个小崽子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混。后来呢，经历的多了，兄弟间感情也上去了。有一天喝酒喝猛了，直接歃血为盟，成了异姓兄弟。
这么多年，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虽然我现在算是退出江湖了，但是有啥事儿一个电话绝对好使。因为我进去之后，这个名声是彻底打开了，我这三个把兄弟是借着我的名声迅速蹿了起来，在各行各业都扎下了根儿。
尹锁这些年各行各业都有涉猎，手下有几个游戏厅，还有几个托运站。听说最近他正准备着要整一个什么连锁火锅店呢。
刘斌则完全是从黑转白了，干起了包工程的活儿，这三个人里边儿，数他玩得最大，日进斗金。
至于春儿，是我最不省心的一个，玩的还是老套路，领着人混，手底下能赚钱的就一个小贷公司，剩下都是靠接接外活儿，不是替人办事儿，就是帮着要账。有时候刘斌有强拆的活儿，他也去整。
这个电话我思考了半天，不是打不打的问题，打是肯定得打，但我发现只能打给尹锁。刘斌已经白了，我不想他有污点。
春儿这人脾气暴，我要跟他说了，这小子一准儿提着刀就杀过来了。这里面就尹锁最合适，半黑不白，性格圆滑，办事儿还比较稳妥。我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尹锁讲了一遍，尹锁一听就炸了，非要马上叫人过来给这个纹身店夷为平地。我赶紧给他打住，让他按我的意思办。
随后我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尹锁听完之后在电话那头都乐了：“行，哥，就按你意思办。可你这是真要退出江湖了啊，这咋还纹身给封了呢？”
“你别管这么多了，赶紧码人。在老锦江路市场，牌匾让我砸掉几个字，现在叫豹纹艺术。”
挂断电话之后，我抬腿走进了对面的小卖店，买了点儿鸡爪子、火腿肠，又拿了两罐啤酒，然后搬把凳子在屋边的窗前喝了起来。
这大概过了20来分钟，只见两辆面包车疾驰而来，停车之后下来得有十三四个人。为首的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这人我还认识，叫王强，他是跟着尹锁玩的，算是尹锁手下的中层管理吧。一般沾点儿“颜色”的事儿，都是他出面办。
剩下的十几个人中，也有一半儿是小年轻，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的清一色都是紧腿裤、豆豆鞋，小马仔的打扮；另一半儿都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上穿的都是那种老旧的工作服，估计都是托运站的装卸工。
这些人站在门口，王强率先走进了纹身店，一开门就大声吆喝：“老板，在吗？纹身多少钱呐？”
功夫不大，光头男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了这么多人，顿时一愣：“哎哟，哥几个，这是要几个人纹身呢？来这么多人，你们要干啥？”
王强指了指身后的众人：“来的都纹，你就说一共多少钱吧？我们这老些人来，有没有团购价？”
光头男一听这么多人都要纹身，表情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有有有，那指定有优惠。纹身得先挑图，按图定价儿。你看这样行不行？咱全都整完一块儿算，最后给你们抹零的基础上再打个折，咋样？”
“行。”王强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什么，“哦，对了，这么些人纹身，你一上午指定整不完吧？管个饭啥的行不？”
“哎哟，行，太行了！你们没纹完之前，到饭点儿了就吃饭。老弟给你安排上，必须是两荤两素的标准，还得再带一瓶啤酒。”光头男信誓旦旦地说着。
“那行啊，开整吧，早点儿纹，早点儿散。”王强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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