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几个裹着厚实皮袄的汉子,正就着烈酒高声谈论着,声音盖过了屋外的风雪。
“听说了没?天下彻底太平了!陛下坐稳了江山,四海归心呐!”
“可不!”
“要说这位陛下,手段是真厉害,不过,最厉害的还得是她身边那位。”
“谁啊?”有人好奇地问。
“还能有谁?顾川顾大人啊,啧啧,那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听说当年陛下能……咳咳,能走到今天,这位顾大人,居功至伟,满朝文武,谁不敬服?”
“顾川……顾大人……哎,真真是天神下凡般的人物!”
顾川两个字,如同两道裹挟着冰棱的闪电,毫无预兆地、狠狠劈开了沈矜雪用数年时光辛苦筑就的壁垒!
尘封的记忆轰然炸裂。
那个雪天堆雪人的单薄身影、马车里穿心一剑的冰冷剧痛……无数破碎的画面裹挟着尖锐的声响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她淹没!
她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木筷“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滚了几滚。
心口那早已结痂的旧伤处,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尖锐至极的、仿佛再次被利刃贯穿的剧痛!
这痛楚如此真实,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弓下腰,一只手死死按住了胸口,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带着关切。
沈矜雪猛地一颤,仿佛从一个漫长而冰冷的噩梦中惊醒。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眼前是简陋的食肆,喧闹的食客,风雪在门外呼啸。
“姑娘,还要这个包子吗?”那声音又问了一遍。
沈矜雪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刺骨的空气涌入肺腑,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紧按着胸口的手,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避开旁人关切的目光,视线茫然地掠过食肆里喧闹的人群,掠过那扇被风雪拍打、蒙着一层模糊水汽的破旧木窗,最终落回自己面前那碗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素面上。
“啊……”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紧,发出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不要了……”
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坠落的雪花。
旁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最终还是摇摇头,挎着篮子,佝偻着背,继续向其他食客兜售她的热包子去了。
食肆里的人声依旧鼎沸,谈论着顾川的功绩,谈论着太平盛世。
那些话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木墙,模糊地钻进沈矜雪的耳朵里,却再也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那阵突如其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已经退潮,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无边无际的……空茫。
她扶着桌面站起身,腿脚还有些发软,但足以支撑她。
她拿起那个同样破旧的包袱,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再看那碗冷掉的面,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推开门,更大的风雪瞬间扑面而来,卷着雪沫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抬脚,重新踏入那片白茫茫中。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食肆里模糊的人声和暖意迅速被风雪隔断、吞噬。
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风,无声飘落的雪,和她自己孤独前行的身影。
风雪迷眼,前路茫茫,不知通向何方。
她只是走着,深一脚浅一脚,像一个没有归途的幽灵。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片刻,也许是很久,风似乎小了些。
她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
细密的雪片,从铅灰色的、无边无际的天幕中,安静地、不停地飘落下来。
落在她早已失去光泽的发间,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落在她肩上那破旧不堪的棉袄上。
好冷。
好讨厌下雪啊。
“刚才的包子……买一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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