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涯将那张写着“明日动手”的纸条重新卷好,放进竹筒,又把竹筒塞回屋檐下的暗格。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盯着那块松动的瓦片看了片刻,才缓缓退后两步。
白芷等在粮棚侧角,见他回来,低声问:“信了?”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他摇头,“是他们已经开始按计划行事。我们现在放回去的,是他们的下一步。”
她皱眉:“你打算让他取走假情报?”
“不光要取走,还得让他觉得一切如常。”陈无涯从怀里取出炭笔和一张薄纸,“我需要把所有线索串起来,不能漏掉一个环节。”
两人回到审讯帐时,天边已泛出灰白。烛火燃了一夜,灯油将尽,火苗微微晃动。陈无涯坐在案前,铺开轮值记录、伙食清单与哨岗交接簿,开始一笔一笔标注时间线。
“刺客被捕那晚,送油的厨役提前半个时辰到东侧粮棚。”他指着伙食单上的签收时间,“他说灶火未起,先备着油。可当天早饭提前一刻开火,油本该一早就送到。他为什么要多跑一趟?”
白芷凑近看:“除非他不是为了送油。”
“对。”陈无涯在纸上画了个圈,“他是去传递消息。而‘三点换岗’时灯火熄灭,正是接头时机。每次熄灯都只有短短几息,巡守以为是风扑了火,没人深究。”
他翻到轮值表第七队的排班记录:“七队名义上休整,可过去五天里,有三人深夜出现在东侧粮仓附近。其中两个能查到行踪——一个在医帐换药,一个帮人修刀。只剩下一个,叫李三顺,厨役,负责夜间巡粮送餐。”
“左脚有旧伤?”白芷问。
“泥地脚印的足弓凹陷位置,和他走路姿态完全一致。”陈无涯从袖中取出那片旱穗草,“还有这个。老吴头说过,北漠人走远路,常把干草垫在鞋底防寒防潮。我让人查了李三顺的布鞋,在夹层里发现了同样的草屑。”
白芷沉默片刻:“他没报出身籍,也没同乡作保,只说是战乱流民,被收留在伙房打杂。”
“这就对了。”陈无涯将草叶放在灯下细看,“他利用送餐路线走遍全营,既能听消息,又能接近各队成员。表面上是个不起眼的杂役,实则每一步都在收集情报。”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老卒掀帘进来,压低声音:“那块新瓦内侧,我们仔细查过了。竹筒内壁有三道浅划痕,排列方式和北漠细作的回执标记一样。”
“信息已收。”陈无涯轻声道,“他每次传完信,都会留下记号,让外面的人知道消息已送达。”
老卒点头:“而且前四次‘三点换岗’时,都有灯火莫名熄灭。每次都是他以添油为由出现,亲自点亮。”
“所以他不只是传递者。”白芷眼神冷了下来,“他是整个联络链的核心节点。”
陈无涯站起身,走到帐角的木架前,拿起一只空蜡丸外壳。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内层纸条拼接处用唾液粘合,显然是经过多人之手。
“密文上有数字:七、九、三。”他低声念着,“七队,九号粮仓,三点换岗。这不是巧合,是他们的行动密码。李三顺负责接收,再由外部接应者取走情报。刺客只是最后一环,真正藏在营中的,是他。”
白芷看向桌上的排班表:“如果他是细作,那七队休整就是掩护。他借巡粮之名自由走动,又因身份卑微,没人注意他的行踪。”
“最危险的人,往往看起来最无害。”陈无涯将蜡丸放下,“现在的问题是,他知道我们已经发现竹筒了吗?”
老卒道:“昨夜我们取走纸条时,动作很轻,瓦片也原样盖回。若非仔细查看,很难察觉异样。”
“那就还来得及。”陈无涯从怀中取出另一张纸条,提笔写下四字:“风起东南。”然后折好,塞进新的竹筒。
“这是什么?”白芷问。
“假情报。”他将竹筒递过去,“写的是今日午后,结盟军将在东南坡集结演练错劲合击阵。他们会以为这是我们的调度安排。”
“他们若信了,就会把消息送出去。”白芷明白了,“我们只要盯住取信的人,就能当场抓住。”
“不止。”陈无涯目光沉静,“我要让他们把后面的蛇,自己拉出来。”
老卒接过竹筒:“我去放回去。”
“不。”陈无涯摇头,“我亲自去。你带两个人,埋伏在粮棚对面的柴堆后。白芷,你去守南门出口,若有异常动静,立即拦截。”
白芷没动:“你不让我守夜,现在又要一个人去?”
“我不是一个人。”他笑了笑,“我有错练通神。”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点头:“若有异动,敲三下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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