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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地脉回响(第1页)

战斗的余烬尚未完全冷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能量对冲后产生的、如同烧焦臭氧与碎裂晶体混合的刺鼻气味。地上散落着那些能量掠食者破碎的躯壳,它们正缓缓消解,回归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遭遇战只是一场突兀的噩梦。

然而,体内奔腾未平的气血,以及右臂深处传来的、因能量激烈运转而更加清晰的悸动,都在提醒着苏寂,这一切无比真实。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催促队伍前进。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沉默矗立、色彩斑斓却潜藏杀机的水晶柱林。每一根柱子都像是一只闭上的、冰冷的眼睛,谁也无法预料它何时会再次睁开,迸射出致命的能量光束。

危险……无处不在。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脊椎。在光蕈林的数月安宁,几乎让他快要忘记了“摇篮”中那种时刻绷紧神经、与死亡共舞的感觉。而这片晶簇丘陵,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拖回了现实。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锐利能量属性和焦糊味的空气刺痛了他的肺叶,却也让他有些昏沉的头脑彻底清醒。

放松……是大忌。

这里是“起源之地”,是星瞳族遗留的净土,但同样也是一个充满未知、遵循着自身残酷法则的世界。守望者的身份,不是护身符,反而是一份需要时刻以警惕和力量去履行的责任。

他的视线落回自己那只微微活动的右手上。覆盖着角质层的利爪在丘陵变幻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微光。刚才的战斗中,正是这只手臂,精准地挥出了斩断连接的能量刃。一种久违的、对力量掌控的实感,混合着潜藏在力量深处的暴戾,悄然在他心底滋生。

这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在“摇篮”中,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一次次激发、依赖这只手臂的力量,甚至不惜被其异化、被其反噬。那种将毁灭握于掌中,与疯狂共舞的感觉,曾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依仗,却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作为“人”的部分。

来到“起源之地”后,手臂的沉寂,虽然带来了无力感,却也让他获得了一段难得的、近乎“正常”的喘息之机。他可以像璃一样,去感受生命的宁静,去学习与这片土地温和地共鸣。

然而,此刻,感受着臂膀内重新流淌起来的、带着自身意志烙印却依旧潜藏危险的力量,那份被刻意压抑的、属于“掠食者”的本能,似乎也在悄然苏醒。

力量……终究还是需要力量。

没有力量,连这片看似美丽的丘陵都无法安然穿越,何谈去探寻地脉深处的秘密,何谈履行守望者的职责?何谈……保护身边的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旁的璃。她正微微喘息着,圣辉徽章的光芒在她胸前稳定地亮着,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战斗后的惊悸,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坚定。她似乎总能很快地从恐惧中调整过来,用一种近乎纯粹的信念去面对一切。

苏寂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欣赏,是依靠,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她的光明与温暖,与他体内那日益复苏的、源自混沌与毁灭的力量,仿佛处于光谱的两极。他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负担地站在她的光芒之下吗?还是说,终有一天,他这身不由己的黑暗,会灼伤她?

“苏寂?”璃似乎察觉到了他长久的沉默和略显阴郁的目光,轻声唤道,带着一丝询问和担忧。

苏寂猛地回神,将那些翻涌的思绪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沉溺于内心纠葛的时候。

“我没事。”他声音有些沙哑,移开了目光,再次望向丘陵深处,“检查一下损耗,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刚才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多东西。”

7-Alpha立刻开始汇报:“能量储备下降11%,机体无结构性损伤。环境扫描显示,周边三公里内能量活动趋于平静,但更远处有多个能量聚集点处于活跃状态,建议规避。”

璃也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和物资:“圣辉能量消耗可以接受,‘生命枝芽’补充很快。草药和食物储备充足。”

“走。”苏寂不再犹豫,选定了一个能量反应相对平缓的方向,率先迈开了脚步。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明显变得更加压抑和紧张。他们不再沿着明显的路径行走,而是由7-AlAlpha实时规划路线,在巨大的水晶柱之间迂回穿梭,尽量避开那些能量光芒过于刺眼或不稳定的区域。

周围的环境也愈发显得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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