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信步走到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这里多是些卖柴炭、草席、廉价陶器等生活必需品的摊贩。
一个老妇人守着一小堆品相不好的木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一个穿着皂隶服色、歪戴帽子的胥吏,正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随手拿起几块最好的木炭掂量着。
“王婆婆,今天的‘市捐’该交了吧?”胥吏拖长了音调,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懒散。
老妇人脸上堆起讨好的、近乎卑微的笑容:“李爷,您行行好,今儿还没开张呢,这点炭……能不能缓一缓?”
“缓?”那李姓胥吏嗤笑一声,“官府定下的规矩,是你说缓就能缓的?这点炭,就当抵税了!”说着,就要将炭拿走。
老妇人急了,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李爷,这……这不行啊,家里就指望这点炭……”
“干什么?想抗法?”胥吏眼睛一瞪,声音拔高,引来周围一些目光,却无人敢出声。
陆铮眉头微蹙,对亲卫使了个眼色。一名亲卫上前,挡在老妇人身前,沉声道:“这位差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人家不易,何必为难?”
胥吏打量了一下亲卫,见其虽穿着普通,但体格健壮,眼神锐利,气度不凡,心下有些犯嘀咕,嘴上却不肯示弱:“你是什么人?也敢管官府的差事?”
“路见不平而已。”亲卫淡淡道,“按《督师新政令》,市捐有定例,不得擅加,更不得强取民物。差爷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胥吏听到“督师新政令”,脸色变了一变,气势弱了几分,嘟囔道:“谁……谁强取了?不过是按例收取……”
他看了看亲卫,又瞥见不远处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却自有一股威仪的陆铮,终究不敢再纠缠,将炭块往地上一丢,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妇人千恩万谢,陆铮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亲卫留下些铜钱,便转身离开。
这只是冰山一角,他深知,新政法令要穿透层层执行者,真正惠及底层,还有太长的路。
这些胥吏,如同附着在肌体上的微生虫,虽小,却无处不在,啃噬着民力与民心。
离开西市,穿过一条相对整洁的街巷,这里多是一些小有资产的商户居住。
忽听得前面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正围着一个卖瓷器的担子,肆意哄笑。
为首的年轻人,手持一把折扇,正用扇骨轻佻地挑起一个瓷瓶,对那面色惨白的老瓷匠道:“老家伙,你这瓶儿画得歪歪扭扭,也敢拿出来卖?本少爷看着碍眼,帮你砸了它!”
说着,作势就要将瓷瓶摔下。
“住手。”陆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几个纨绔回头,见是一个陌生文士,虽气度不凡,但衣着普通,便不放在眼里。
为首的年轻人斜眼道:“你是哪根葱?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陆铮没有理会他,目光扫过那担子上还算精致的瓷器,对老瓷匠温言道:“老丈,这瓷器烧得不错,是何处的窑口?”
老瓷匠见有人出头,连忙答道:“回先生的话,是小老儿自家在龙安府那边的小窑烧的……”
“龙安府?”陆铮心中一动,看来龙安除了军工,民间手工业也在新政稳定下有所恢复。
他转而看向那纨绔,语气平淡:“光天化日,欺凌老弱,毁人营生,这便是你的家风?”
那纨绔被陆铮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家世,兀自强硬:“你可知我爹是谁?我爹乃是……”
“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陆铮打断他,语气转冷,“在这汉中地界,便要守陆督师定下的规矩。
当街寻衅,损坏民财,按《治安新例》,当拘押、罚款,情节恶劣者,劳役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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