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陆铮照例进了书房。烛火早已点亮,案头照旧堆着些文书,但已不再是那些令人神经紧绷的案卷密报,多是些北镇抚司内部的日常事务呈报、以及各地“听风”送来的民生舆情摘要。
陆铮坐下,并未立刻开始批阅,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细长的木匣。
打开,里面是一柄玉质一般、却打磨得极为光滑温润的簪子。
这是前几日他偶然路过一家不起眼的玉器铺子,看见它朴素无华,想起苏婉清似乎偏爱这类简洁的饰物,便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她。
正看着簪子出神,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是苏婉清,端着一盏新沏的茶进来。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一角,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打开的木匣,微微一顿,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柔声道:“批阅文书伤神,喝点新茶醒醒脑。”
陆铮有些不自然地将木匣合上,推至一旁:“嗯,放着吧。”
苏婉清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拿起一件未做完的针线活——是在给陆铮缝制一件贴身的软裘里衬。
她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做着女红,偶尔抬起眼,看看伏案书写的丈夫。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一坐一立,一忙一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茶香和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这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陪伴与默契。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陆铮眉宇间那惯常的冰冷漠然,才会稍稍化开,显露出一丝属于“陆铮”这个人、而非“锦衣卫指挥使”的柔和。
……
隔日,陆铮在衙门处理公务时,千户周墨林前来禀报宣大军务后续安排。正事谈毕,周墨林略显迟疑地开口:“大人…卑职…卑职想告假一日。”
陆铮抬眼看他。周墨林向来是办案狂人,主动告假实属罕见。
“何事?”
周墨林古铜色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明日…是贱内生辰。她跟着卑职这些年,担惊受怕,从未好好过个生辰。卑职想…陪她去白云观进香,再去琉璃厂逛逛…”
陆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他几乎忘了,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在外人眼中如同冷血阎罗的下属,私下也有着寻常人的牵挂与温情。
“准了。”陆铮语气不变,却补充了一句,“从账上支十两银子,算是我和夫人的一点心意,给她添件新衣或首饰。”
周墨林愕然,随即眼中涌起感激,深深一躬:“谢…谢大人!卑职代贱内,谢过大人和夫人!”
看着周墨林退下时略显轻快的步伐,陆铮摇了摇头,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能掌控无数人的生死,却差点忘了,这些人也需要一点点世俗的温暖和念想。
……
又一日散衙早些,陆铮一时兴起,未乘马车,只带了陈默,步行回府。
穿过喧闹的市集时,他被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吸引。那老匠人手艺极巧,熬化的糖稀在他手中几经勾勒,便成了栩栩如生的孙猴子、大鲤鱼。
陆铮停下脚步,看了片刻。他想起很多年前,似乎也曾有过那么一个模糊的、牵着谁的手、眼巴巴看着糖人的童年记忆,属于那个早已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他”。
“大人…”陈默有些疑惑。
陆铮摸出几个铜钱,买了一个最简单的鲤鱼糖人。他拿着那晶莹剔透的物事,在街上略站了站,终究觉得与自身这身气势格格不入,便随手递给了一个蹲在墙角、衣着褴褛却眼巴巴望着他的小乞儿。
那孩子愣了一下,怯生生地接过,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连谢谢都忘了说,举着糖人飞也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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