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缝里的青苔滑得我差点栽倒,可那小女孩的情绪太清晰了,清晰得我能数出她睫毛上挂的泪珠。我是来帮你的。我蹲在她面前,伸手要碰她的肩——
有什么东西撞在我胸口。
我向后踉跄两步,后背撞在断墙上,喉咙里腥甜翻涌。
阿影的银链地缠上我腰,把我拽到她身侧。
她另只手快速结印,指尖跳出幽蓝火苗,照亮了我们面前的空气——那里浮着道半透明的屏障,像块蒙了灰的玻璃。
幻术残留。她的火苗舔着屏障,滋滋作响,这孩子早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是怨气凝的壳。
我捂着胸口喘气,刚才那下撞得我肋骨生疼。
可那小女孩的身影还在屏障后,她慢慢抬起头,我这才看清她的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血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花布裙上,晕开大片暗红。
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像指甲刮玻璃,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阿影的火苗突然炸成一片蓝光,屏障裂开蛛网似的纹路。
可那小女孩的嘴咧得更大了,黑洞似的眼睛里爬出无数条黑虫,虫群爬过的地方,庙墙开始往下掉渣。
陈丰!阿影拽着我往庙外跑,银链在我们头顶织成网,这不是普通幻术,是......
她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整座庙突然剧烈震动,神龛地倒下来,供桌上的残香纷纷扬扬往下落。
我被阿影护在怀里,撞在庙门外的老槐树上。
老皮从我衣领里钻出来,尾巴炸成毛球:不好!
这是阵眼要开的动静!
那小女孩的身影在尘烟里扭曲,花布裙变成了青灰色的寿衣,泥娃娃的缺耳处长出尖牙。
她的手按在裂开的地面上,我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下往上爬。
阿影扯着我往林子里跑,银链上的碎铃铛响成一片,回营地找白芷,快!
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月光照进庙门,那小女孩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只有一张黑洞洞的嘴大张着,像是要把整个夜色都吞进去。
风卷着尘烟扑过来,我听见她的声音混在风声里,细得像根针:......留下......
老皮在我耳边尖叫:别看!跑!
我们的脚印在雪地上拖出长痕,身后传来庙墙坍塌的轰鸣。
我攥紧手心里的红绳,那温度早凉了,可刚才小女孩碰我时的触感还在——冰的,像块泡在冷水里的石头。
识海里的情绪线还在颤,这次不是橙黄,是更深的、像血一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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