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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纪一公元502年-504年(第3页)

六月十三日(甲午),梁武帝任命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秋季七月初六(乙卯),北魏平阳平公拓跋丕去世。

北魏之前取消了盐池的禁令,盐池的收益全被豪强地主独占。七月二十一日(庚午),北魏又把盐池的收益收归官府。

七月二十二日(辛未),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太师;元勰坚决推辞。宣武帝下诏恳切劝谕,还以家人名义写信,请求得十分真诚;元勰没办法,只好接受任命。

八月二十二日(庚子),北魏任命镇南将军元英为都督征义阳诸军事。梁朝司州刺史蔡道恭听说北魏军队要来,派骁骑将军杨由率领城外三千多户百姓退守贤首山,修建了三座营寨。冬季十月,元英率领各军包围贤首山营寨,营寨里的百姓任马驹杀了杨由,投降北魏。任城王元澄命令统军党法宗、傅竖眼、太原人王神念等人分兵攻打东关、大岘、淮陵、九山,高祖珍率领三千骑兵担任机动部队,元澄亲自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傅竖眼是傅灵越的儿子。北魏军队攻占了关要、颍川、大岘三座城池,白塔、牵城、清溪的梁朝守军都溃败了。梁朝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领三千人救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据守淮陵,宁朔将军王燮防守焦城。党法宗等人进军攻占焦城,攻破淮陵,十一月初三(壬午),活捉司马明素,斩杀潘伯邻。

在此之前,南梁太守冯道根驻守阜陵,刚到任时就修筑城墙壕沟,在远处设置侦察兵,好像敌人马上要来了一样,士兵们都笑话他。冯道根说:“防守时胆小谨慎,作战时勇敢顽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城墙还没修好,党法宗就率领两万大军突然到了城下,士兵们都吓得脸色发白。冯道根却下令大开城门,自己穿着宽松的衣服登上城墙,挑选两百名精锐士兵出城和北魏军队交战,打败了敌人。北魏士兵看到冯道根神态从容,作战又没取胜,就带兵撤退了。冯道根又率领一百名骑兵进攻高祖珍,也打败了他。北魏各军的粮草运输被切断,只好全部撤退。梁武帝任命冯道根为豫州刺史。

武兴安王杨集始去世。十一月十二日(己未),北魏立他的世子杨绍先为武兴王。杨绍先年纪还小,国家大事由他的两个叔父杨集起、杨集义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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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八日(乙亥),梁朝尚书左仆射沈约因为母亲去世,辞官守丧。

北魏迁都洛阳后,北部边境地区偏远,又遭遇饥荒,百姓生活困苦。北魏宣武帝加授尚书左仆射源怀为侍中、行台,让他持节巡视北部边境的六镇以及恒、燕、朔三州,救济贫困百姓,考核官员政绩好坏,事务的得失都由他先决定再上报。源怀调剂物资、互通有无,饥饿的百姓都靠他存活。沃野镇将于是祚,是皇后的伯父,和源怀是亲家。当时于劲(皇后父亲)正掌权,权势压倒朝廷内外,于是祚收受贿赂很严重。源怀将要进入沃野镇时,于是祚在路边迎接,源怀根本不和他说话,当即上奏弹劾,罢免了他的官职。怀朔镇将元尼须和源怀是老朋友,却贪污受贿名声极差,他摆酒宴请源怀,对源怀说:“我的性命长短,全在你一句话,难道不能宽容我一下吗!”源怀说:“今天是我源怀和老朋友喝酒的场合,不是审问案件的地方。明天到公堂上,才是我这个使者审查镇将罪状的时候。”元尼须抹着眼泪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被查处治罪。源怀又上奏说:“边境各镇事务少,但官员设置太多,仅沃野一镇,从镇将以下就有八百多人;请求把所有官员减去五分之二。”宣武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十二月初九(乙酉),梁朝将军吴子阳和北魏元英在白沙交战,吴子阳战败。

北魏东荆州的蛮人樊素安发动叛乱。十二月初九(乙酉),北魏任命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率领步兵骑兵讨伐樊素安。

冯翊人吉翂的父亲担任原乡县令,被奸邪小吏诬陷,逮捕到廷尉府,按罪应当处死。当时吉翂才十五岁,他敲着登闻鼓(古代允许百姓直接向皇帝申诉的鼓),请求代替父亲去死。梁武帝觉得他年纪太小,怀疑是别人教他这么做的,让廷尉卿蔡法度严厉引诱胁迫,查清实情。蔡法度摆出战栗的刑具,质问吉翂说:“你请求代替父亲去死,皇上已经答应了,你真的能去死吗?而且你还是个孩子,如果是别人教你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吉翂说:“我虽然年幼愚笨,但难道不知道死亡可怕吗!只是不忍心看到父亲被处死,所以请求代替他。这不是小事,怎么会是别人教的呢!皇上答应我代替父亲,对我来说就像升仙一样,怎么会反悔呢!”蔡法度于是换了温和的脸色引诱他说:“皇上知道你父亲没有罪,很快就会释放他,我看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如果改口,说不定能父子都平安。”吉翂说:“父亲被严重诬陷,一定会被依法判刑;我闭上眼睛伸长脖子,只等着被处死,没什么别的话好说。”当时吉翂戴着沉重的刑具,蔡法度怜悯他,让人给他换一副轻的。吉翂不肯,说:“我是死罪囚犯,只应该加重刑具,怎么能减轻呢?”始终不肯卸下重刑具。蔡法度把情况详细上报,武帝于是赦免了吉翂父亲的罪。

丹阳尹王志询问吉翂在廷尉府的情况,还打听他的乡里,想在年初举荐他为“纯孝”(古代表彰孝顺的称号)。吉翂说:“王尹您真奇怪啊,怎么把我想得这么浅薄!父亲受辱,儿子去死,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我接受这个举荐,就是借父亲的事博取名声,还有比这更耻辱的吗!”坚决拒绝,王志才作罢。

北魏宣武帝娶了高肇兄长高偃的女儿,封她为贵嫔。

北魏散骑常侍赵修,出身低微却突然显贵,依仗皇帝宠爱骄横放纵,欺压王公大臣,众人都很痛恨他。宣武帝为赵修修建宅第,规模堪比亲王,连主动献地给赵修的邻居,有的都被破格提拔去治理大郡。赵修请求回家安葬父亲,所有财物、劳役需求,全由官府供给。赵修在路上荒淫放纵,他的手下趁他外出,纷纷揭发他的罪行;等他回京后,皇帝对他的宠爱就渐渐淡了。高肇暗中罗织赵修的罪名,而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黄门郎李凭,廷尉卿阳平王元显,一向都巴结依附赵修,到这时怕被牵连,争相帮高肇攻击赵修。宣武帝命令尚书元绍审查讯问赵修,下诏公布他的奸恶行径,免去死罪,鞭打一百下,发配到敦煌当兵。可赵修愚昧粗疏,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被治罪,还在领军于劲家玩樗蒲(古代赌博游戏),几名羽林卫士兵声称有诏书召唤他,把他送到领军府。甄琛、王元显负责行刑,先找了五个力气大的人,轮流鞭打赵修,想让他当场死去。赵修向来肥胖健壮,能忍受鞭打之苦,暗地里被打了三百下都没死。随后官府立刻叫来驿马,催促他上路,赵修出城后已经撑不住了,士兵们把他捆起来放在马鞍上,催马急行,走了八十里路,赵修才死。宣武帝听说后,责怪元绍没再向他请示,元绍说:“赵修是奸佞宠臣,是国家的大祸害,我如果不趁机除掉他,恐怕陛下会留下千古骂名。”宣武帝认为他说得对,没有治他的罪。元绍出来后,广平王元怀向他行礼说:“您的正直超过了汉代的汲黯。”元绍说:“只可惜杀他稍晚了些,我为此感到惭愧。”元绍是元素的孙子。第二天,甄琛、李凭因为是赵修的同党,都被罢官,赵修身边的亲信因牵连获罪被处死或贬黜的有二十多人。散骑常侍高聪一向和赵修关系亲密,却又以同宗身份讨好高肇,所以唯独他没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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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监三年(甲申年,公元504年)

春季正月初一(庚戌),梁朝征虏将军赵祖悦和北魏江州刺史陈伯之在东关交战,赵祖悦战败。

正月初四(癸丑),梁朝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太子詹事柳惔为右仆射。

正月初七(丙辰),北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攻打反叛的蛮人樊季安等人,大获全胜。樊季安是樊素安的弟弟。

正月十七(丙寅),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正始”。

萧宝寅行军到汝阴时,东城已经被梁朝攻占,于是就驻守在寿阳的栖贤寺。二月初九(戊子),梁朝将军姜庆真趁北魏任城王元澄外出,袭击寿阳,攻占了寿阳的外城。北魏寿阳长史韦缵仓促之间没了对策;任城王太妃孟氏却率领士兵登上城墙,先占据险要之处,激励文武官员,安抚新归附的军民,用赏罚分明的办法鼓励大家,将士们都有了奋勇作战的决心。太妃还亲自巡视守城情况,不躲避箭雨石头。萧宝寅带兵赶到,和寿阳守军合力反击,从凌晨四点(四鼓)一直打到下午三点(下晡),姜庆真战败逃走。韦缵因失职被罢官。

任城王元澄攻打钟离,梁武帝派冠军将军张惠绍等人率领五千士兵给钟离运送粮草,元澄派平远将军刘思祖等人去拦截。二月十八(丁酉),双方在邵阳交战;北魏军队大败梁军,活捉张惠绍等十名将领,梁朝士兵几乎全被杀死或俘虏。刘思祖是刘芳的侄子。尚书省评议刘思祖的功劳,认为应该封他为千户侯;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向刘思祖索要两个婢女,没得到,封爵之事就搁置了。元晖是元素的孙子。

梁武帝派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将军王僧炳等人率领三万步兵骑兵救援义阳。王僧炳率领两万人占据凿岘,曹景宗率领一万人作为后援,北魏元英派冠军将军元逞等人占据樊城抵抗。三月二十三(壬申),北魏军队在樊城大败王僧炳,俘虏、斩杀四千多人。

北魏下诏给任城王元澄,说:“四月淮河将要涨水,船只通行没有阻碍。梁朝军队会趁机行动,你不要贪求小利而留下后悔。”恰逢天降大雨,淮河水位暴涨,元澄只好带兵退回寿阳。北魏军队撤退时十分狼狈,损失了四千多人。中书侍郎刘郡人贾思伯担任元澄的军司,留在队伍后面掩护撤退,元澄因为贾思伯是读书人,认为他肯定会死,等看到他安全回来,大喜过望说:“‘有仁德的人一定勇敢’,在军司您身上我看到了这句话。”贾思伯却借口自己迷路,不夸耀自己的功劳。有关部门上奏请求撤销元澄“开府”的官衔,还把他的官阶降三级。梁武帝用俘获的北魏将士,请求和北魏交换张惠绍,北魏人把张惠绍送了回来。

北魏太傅、领司徒、录尚书北海王元详,骄奢淫逸喜好声色,贪婪无度,大肆修建宅第,强占别人的住房,宠爱身边的亲信,到处受人请托办事,朝廷内外都对他怨声载道。宣武帝因为他是尊贵的皇亲,对他的恩宠礼遇没减少,军国大事都让他参与决策,他上奏的请求没有不被批准的。宣武帝刚亲政时,曾派兵召见几位叔父,元详和咸阳王、彭城王一起坐车入宫,当时防备森严,高太妃非常害怕,坐车跟在后面哭。后来元详得以幸免,高太妃对他说:“我现在只希望不富贵,只要能母子平安,和你一起扫地谋生就够了。”等元详再次掌权,高太妃再也不提以前的事,反而全力帮元详做贪婪暴虐的事。冠军将军茹皓,凭借精巧的技艺得到宣武帝宠爱,经常待在皇帝身边,传达皇帝对门下省奏事的批复,玩弄权术收受贿赂,朝廷内外都怕他,元详也依附他。茹皓娶了尚书令高肇的堂妹,茹皓妻子的姐姐是元详叔父安定王元燮的妃子;元详和元燮的妃子私通,因此和茹皓关系更亲密。直阁将军刘胄,原本是元详引荐的,殿中将军常季贤擅长养马,陈扫静负责皇帝的梳头,他们都得到宣武帝宠爱,和茹皓互相勾结,卖弄权势。

高肇原本出身高丽,当时声望不高。宣武帝罢黜六位辅政大臣、诛杀咸阳王元禧后,把政事全都交给高肇。高肇因为在朝中的亲族极少,就拉拢党羽,依附他的人十天半个月就能被破格提拔,不依附他的人就被诬陷犯有大罪。他尤其忌恨亲王们,因为元详的职位在他之上,想除掉元详,独自执掌朝政,于是就在宣武帝面前诬陷元详,说“元详和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密谋叛乱”。夏季四月,宣武帝夜里召中尉崔亮进入宫中,让他弹劾元详贪婪淫逸、骄奢放纵,以及茹皓等四人依仗权势、贪婪横行的罪行,把茹皓等人关押在南台(御史台),派一百名虎贲卫士兵包围看守元详的宅第。又担心元详受惊逃跑,派身边侍从郭翼打开金墉门,骑马出去宣读圣旨,把中尉的弹劾状拿给元详看,元详说:“如果真像中尉弹劾的那样,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怕还有更大的罪名强加给我罢了。别人送我东西,我确实接受了。”第二天清晨,有关部门上奏请求判处茹皓等人的罪,宣武帝下令将他们全部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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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召高阳王元雍等五位亲王进宫商议元详的罪行。元详只带少量随从,被押送到华林园,他的母亲和妻子也跟着进去,官府只给了他几个弱小的奴婢,看守得十分严密,内外消息隔绝。五月初一(丁未朔),宣武帝下诏赦免元详的死罪,把他贬为平民。不久,又把元详转移到太府寺关押,看管更加严密,他的母亲和妻子都回到南边的宅第,每五天才能去看望他一次。

当初,元详娶了宋王刘昶的女儿,却对她很冷淡。元详被关押后,高太妃才知道元详和安定王王妃私通的事,大怒说:“你有这么多妻妾,为什么还要找那个高丽女人(指安定王王妃,可能有高丽血统),把自己害到这种地步!”用棍子打了元详一百多下,元详被打得伤口化脓,过了十多天才能站起来。高太妃又打了刘妃几十下,说:“女人都善妒,你为什么偏偏不妒!”刘妃笑着承受惩罚,始终没说一句话。

元详家的几个奴仆暗中勾结同伙,想把元详劫走,他们偷偷写下同伙的姓名,托侍婢传给元详。元详刚拿到纸条看,看守宅第的主管官员从远处看见,突然冲进来从元详手里夺走纸条,上奏给宣武帝。元详痛哭几声,突然死去。宣武帝下诏让有关部门按礼仪安葬他。

在此之前,典事史元显献上一只小鸡,这只鸡有四只翅膀、四只脚,宣武帝下诏询问侍中崔光。崔光上奏说:“汉元帝初元年间,丞相府史家的母鸡孵蛋,渐渐变成公鸡,长出鸡冠、鸡距,还能打鸣、交配。永光年间,有人献上一只长角的公鸡,刘向认为‘鸡是小家禽,负责报时、提醒人的起居,是小臣掌权执政的象征。’竟宁元年,石显(汉代奸佞宦官)被治罪,就是这种灾异的应验。汉灵帝光和元年,南宫寺的母鸡要变成公鸡,只是鸡冠还没变化,灵帝下诏询问议郎蔡邕,蔡邕回答说:‘头是元首,象征君主。现在鸡的全身都变了,只有头还没变,而陛下已经察觉,这是有叛乱之事却不能成功的象征。如果应对不慎重,朝政不改革,鸡冠一旦变了,祸患就会更大。’之后黄巾起义攻破各地,天下就大乱了。现在这只鸡的样子虽然和汉代的不一样,但灾异的应验很相似,实在令人畏惧。我用刘向、蔡邕的话推断,这只鸡翅膀、脚众多,也是群臣互相煽动勾结的象征;小鸡还没长大,脚和羽毛都比较小,说明这种势头还微弱,容易控制。我听说灾异的出现,都是用来预示吉凶的。贤明的君主看到灾异就畏惧,才能招来福气;昏庸的君主看到灾异却怠慢,就会招来灾祸。或许现在也有出身低贱却显贵、干预政事,像前代石显那样的人吧!希望陛下提拔贤才、罢黜奸佞,这样妖异就会消除,吉庆就会聚集。”几天后,茹皓等人被处死,宣武帝更加看重崔光。

高肇劝说北魏宣武帝,让宿卫队的主帅率领羽林虎贲士兵看守各亲王的宅第,亲王们的处境几乎和被幽禁一样。彭城王元勰恳切劝谏,宣武帝不听。元勰志向高远,不喜欢荣华权势,躲在家里避祸,可出门没有山水游玩的乐趣,在家没有知己交往的惬意,只能独自面对妻子儿女,常常闷闷不乐。

北魏军队包围义阳,义阳城里的士兵不到五千人,粮食只够支撑半年。北魏军队日夜不停地攻城,刺史蔡道恭根据战况灵活抵抗,每次都能击退敌军,双方相持了一百多天,蔡道恭一方前后杀死、俘虏的魏军数不胜数。魏军对蔡道恭感到畏惧,准备撤退。恰逢蔡道恭病重,他叫来堂弟骁骑将军蔡灵恩、侄子尚书郎蔡僧勰以及各位将领官员,说:“我受国家厚恩,却不能消灭敌军,现在我的病情越来越重,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要以死坚守气节,别让我死后留下遗憾!”众人都流下眼泪。蔡道恭去世后,蔡灵恩代理州中事务,接替他防守义阳城。

六月十一日(癸未),梁朝大赦天下。

北魏发生大旱,散骑常侍兼尚书邢峦上奏说:“从前贤明的君主重视粮食布帛,轻视金银珠宝。为什么呢?因为粮食布帛能养活百姓、安定国家,金银珠宝没有实际用处,还会败坏品德。先帝深刻认识到奢侈的危害,致力于推崇节俭,甚至用纸张绢布做帐幕屏风,用铜铁做马缰绳,府库里的黄金,只够日常使用,不再囤积购买以免耗费国家资财。到景明初年,继承了太平盛世的基业,四方安定,远近各国都来归附。这时各地的贡品接连不断,商人纷纷涌入,各种进献的财物,比往常多了一倍,金银珠宝常常有剩余,国家的开支却总是不够。如果不对进献财物加以限制,恐怕每年的财政都会不够用,从现在起,请求凡是不必要的贡品,一律不再接受。”宣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秋季七月十二日(癸丑),梁朝角城戍主柴庆宗献城投降北魏,北魏徐州刺史元鉴派淮阳太守吴秦生率领一千多人前往接收。梁朝淮阴的援军切断了吴秦生的去路,吴秦生多次作战打败援军,最终夺取了角城。七月二十三日(甲子),梁武帝立皇子萧综为豫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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