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伸了个懒腰,把剥好的盐水花生推到沈瑶面前。
沈瑶抿了口茶,花香在口腔中绽放,回甘悠长。
周围大多是退休老人,下棋的、看报的、摆龙门阵的,悠闲得让人忘记时间流逝。
“你爸当年也常来这儿?”
“何止,”程昱笑着指向不远处的相亲角,“他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妈。”
沈瑶差点被茶水呛到:“相亲角?”
“准确地说,是我妈在相亲角帮闺蜜把关,我爸刚好路过。”
程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一见钟情,三天求婚,闪婚鼻祖。”
浪漫又冲动的程卫东,与沈瑶印象中那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巨子判若两人。
掏耳朵的师傅路过,程昱招手让他过来。
沈瑶有些犹豫,但看程昱享受的样子,也尝试了一下。
当细长的金属工具轻轻探入耳道时,她浑身一颤。
奇妙的酥麻感从耳廓蔓延至全身,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舒服吧?”程昱笑眯眯地问,“这是成都独有的享受。”
确实舒服。
沈瑶闭着眼睛,感受着师傅娴熟的手法,好像所有的压力都随着耳垢被清理出去了。
离开茶社时,一个卖糖油果子的老人经过。
程昱买了两串,金黄色的糯米球裹着红糖和芝麻,咬下去外脆里糯,甜而不腻。
“小时候我爸带我来,”程昱回忆道,“我能吃五串,回家吃不下饭,被我妈骂。”
沈瑶看着阳光下程昱的侧脸,突然觉得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程氏太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童年记忆的普通男孩。
午饭在一家隐秘的私房菜馆,位于一栋老式洋房的三楼,没有招牌,只有熟客才知道入口。
老板姓陈,是程卫东的大学同学,曾在五星级酒店当主厨,后来辞职开了这家店。
“今天的菜单,”陈老板递上一张手写卡片,“全是当季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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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扫了一眼:藿香鲫鱼、春笋烧牛腩、凉拌折耳根、鸡枞菌炖土鸡……
每道菜后面都标注了食材来源,不是某座山就是某条河,精确得令人发指。
最先上的是凉拌折耳根,雪白的根茎切成细丝,拌着红油和香菜。
沈瑶夹了一筷子,入口脆爽,随后是一股强烈的鱼腥草味道冲上鼻腔。
“吃不惯吧?”陈老板笑道,“这是成都人的心头好,清热解毒。”
程昱面不改色地吃了大半盘:“小时候我爸逼我吃,说男子汉不能挑食。”
藿香鲫鱼上桌时,沈瑶被惊艳到了。
两条巴掌大的鲫鱼躺在翠绿的藿香叶上,汤汁清亮,散发着奇特的香气。
鱼肉入口即化,藿香的清凉与鱼鲜完美融合,毫无土腥味。
“这是都江堰的冷水鲫鱼,”
陈老板介绍,“生长慢,肉质细。
藿香是我自己在阳台上种的,绝对有机。”
最让沈瑶震撼的是那道看似普通的鸡枞菌炖土鸡。
汤色清亮,却鲜得让人舌根发麻。
鸡枞菌的口感如同嫩肉,又带着山林间的野性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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