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西境虽此前适合种植葡萄,眼下会种植的一时倒寻不着。九哥儿心中没底,问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薛启辰看着懵懵的庄聿白,笑着摇摇头:“凉州客信上说地是开出来了,可一块适合种葡萄他拿不准。还有这葡萄园需要准备些什么,心中也没底。我想的是,等你家相公高中之后,离明年春闱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我们去趟西境,如何?”
凉州客,自然指九哥儿。
“等孟知彰考完这几场,我和他商议一下。”庄聿白补了句,“问题应该不大。”
庄聿白仍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盯着贡院门口看几眼。天色渐渐暗下来,排队等在外面的士子越来越少。
薛启辰的小厮元宝跑了来:“大公子问两位公子是在外面用饭,还是回家吃。家中客房也收拾出来,庄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在家中将就几宿。”
庄聿白低头想了下,答应留宿薛家。他不放心孟知彰这边,虽然也知道此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物理距离近些,心里总归安稳些。
“那叨扰了。至于晚饭……”庄聿白看向薛启辰,他想在这多留一会儿。
到底是好朋友,一抬翅膀就知道对方要往哪儿飞。
薛启辰交代元宝,“你回家跟我兄嫂说一声,我和庄公子晚些回家,晚饭不用等我们,让上夜的婆子留一扇角门就行。”
第二日一大早,庄聿白就来这茶楼上继续“陪考”了。
孟知彰说过,今日卯时分发题纸,开始作答,明日,也就是八月十日午后便可以交卷离场。庄聿白想着孟知彰在场中奋笔疾书的模样,一颗心始终安定不下来,阁间内不停踱步。
贡院门外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准靠近。见到惯常高声吆喝的商贩货郎等,更是远远驱离。影响乡试秩序者,会依法知罪。
薛启辰打着哈欠来陪陪考之人时,已近午时。他让小厮将食盒和账本子一起送到这茶楼来。
兄弟俩边用饭,便开始细盘这些时日葡萄园内的产出情况。现在接近葡萄采摘入罐的尾声,去年各庄园中陶罐用了10只,今年翻番还不止,足足装了30只,再装两只完全没问题。
“然哥儿这几日带人翻搅陶罐……”
庄聿白同薛启辰说着话,一双眼睛仍留意窗外贡院门口的动静。他话讲到一半,忽见贡院门开了,几名守护忙乱乱快跑迎过去。
门内横着抬出一人来。
似还有拎着药箱的郎中模样之人跟在旁边。
庄聿白心中一沉,猛地站起来,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眼睛死死盯着那抬出来的人。脸色变得惨白,一双抠在窗棂上的手,太过用力连指节也泛了白。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庄聿白指尖发抖,转身就像楼下跑,与来报信的小葫芦撞个满怀。
庄聿白一把将人抓住,声音从未有过的发颤:“贡院门口怎么了?怎么还抬出个人来?”
“有人晕在号舍。”小葫芦扶住庄聿白,见人神色有异,忙宽慰,“说是平安州的士子,已通知他们跟来府城的亲眷。公子别慌。”
“当真只是晕倒?当真是……平安州的?”
科举求仕、入闱考试,某种程度上与坐牢无异,且环境逼仄,坐卧起立全在那三尺方寸间,还要全程神经紧绷答题,若加上天气忽冷忽热,身子弱些的根本吃不消,乡试三场下来,正常人都会瘦上一圈。身子弱些的,撑不完三场,甚至出了贡院大病一场的也不在少数。
能直接抬出贡院,很大可能人已经不在了。当然,直接死在考棚号舍的,其实并不少见。
众人拦不住,便陪庄聿白一起下楼去查看究竟。
确定是平安州之人时,庄聿白竟大大松了口气,惨白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不过逝者亲属的撕心裂肺的悲伤,扯得庄聿白的心,跟着疼。光耀门楣的期望,忽然变成天人永隔的憾事,凭谁也接受不了。
庄聿白开始为刚才自己无意识产生的那一丝侥幸和庆幸念头,感到羞愧。但见对方不像富家出身,庄聿白请小葫芦帮忙跑一趟。
“先去各庄找然哥儿取50两银子,悄悄送与这秀才亲属,就说是同窗送的,让他们好生办个葬礼。”
小葫芦应着,刚要转身,又被拉住。
“之后回趟齐物山,帮着安排下一场要替换的器具、食材、灯烛等。我明日午后接到孟知彰,直接回来。”
不过孟知彰的东西,庄聿白还是不放心全然假手于人。贡院门口恢复平静,天黑之前,他还是赶回了齐物山。
八月十日一早,天未明,庄聿白便驾车等在了贡院前街。
未时开始,陆续有人从门内出来。庄聿白直接站在车上
有人趾高气扬,一副踌躇满志之态。有人频频摇头,脸上阴雨绵绵;更有人衣衫乱糟糟,头发乱蓬蓬,出来后直接跪地嚎啕。
十年寒窗苦读,谁不想博个好前程。话又说回来,好前程自然重要,命就不重要么。庄聿白想起昨日里面抬出来那考生,第一次萌生出一个念头:若是真把人孟知彰身子考坏了,这试不考也罢。
正想着,不远处一个软面条似的考生被两个人架了出来。
什么举人进士的,人没了,才是什么都没了。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眼下生意正好,葡萄园如今也要种到西境了。他孟知彰哪怕什么都不做,每日在家吹风晒太阳,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哎呦——”人多,马车晃动一下,庄聿白险些摔倒,忙稳住重心,乖乖坐回车厢边。
他下意识往人声嘈杂处望去。
浩浩荡荡十几个小厮簇拥一辆马车,硬生生碾开人群往前挤。绣金描银的马车帷幕,在一众低调的青灰色车马中异常耀眼。异常霸道。
庄聿白跟着骆家小厮的视线向前看。
视线交汇点,是骆耀庭。
骆耀庭鼻孔朝天,在那几个小厮护卫下,颐指气使走到马车旁,踩着跪在地上的小厮,脚不沾尘地上车走了。
仿佛这次的乡试解元已被他预定,仿佛全世界都该是他骆耀庭踩在脚下的蝼蚁。
怎么会有人,往哪一站,就这么欠扁呢?
刚还想着孟知彰赋闲在家、坐在廊下陪自己晒晒太阳、说说话就可以的庄聿白,此时愤然起身,一把拽起孟知彰,去考功名,当个大官,杀杀这骆耀庭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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