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株式会社,根本不是单纯的商业公司。”陈嘉豪抽出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中间,有几个汉字被红笔圈出,“它的控股方是‘东洋文化振兴财团’,而这个财团的理事名单里——”
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姜芸凑近看。日文假名她看不懂,但后面的汉字她认得:
“山本绫子”。
名字旁边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大约三十岁,穿着和服,面容清秀,但眼神里有一种刀锋般的锐利。
照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注释:
“昭和十八年卒,享年三十二岁。东洋刺绣‘京绣’第三代传人。”
昭和十八年。1943年。
一个死了七十八年的人,出现在现代财团的理事名单里?
“不是同一个人。”陈嘉豪看出她的困惑,“这是山本绫子的曾孙女,也叫山本绫子——日本有些世家会这样取名。关键是,”他翻到下一页,那是一份影印的旧报纸,“你看这个。”
报纸是日文的,日期是1943年9月。头条新闻的标题里,有“山本绫子”和“苏绣”的汉字。
下面配的照片,让姜芸的血液瞬间冻结。
照片上是一个中国绣娘,穿着破旧的旗袍,坐在绣绷前。她的脸被刻意拍得很模糊,但姜芸认得那双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食指和中指有长期握针形成的老茧。
绣绷上,是一幅未完成的《龙凤呈祥》。
而绣娘身后,站着一个穿和服的女人,正俯身看着绣品。那个女人的侧脸,和刚才照片上的山本绫子,一模一样。
照片说明写着:“山本女史指导支那绣娘改良技法。”
“指导。”姜芸念出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1943年,苏州已经沦陷六年了。什么样的‘指导’,需要刺刀架在脖子上?”
陈嘉豪没有说话。他又翻出一份文件——这次是英文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内部备忘录影印件。
“三个月前,樱花社向UNESco提交了一份申请。”他的手指点在关键段落,“他们要求将‘东亚刺绣’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材料里,大量引用了‘昭和时期收集的苏绣技法文献’。而负责评估的专家组成员之一——”
他抬起头,看着姜芸:
“就是现任山本绫子的丈夫。”
油灯的火苗又跳了一下。
祠堂墙上的影子随着晃动,像一群沉默的舞者。
姜芸缓缓坐下。她的身体很重,重得像灌了铅。胸口的位置,那张快递单贴着皮肤,那朵凋零的樱花印章,仿佛透过衣料烙了进来。
针法已验,真品。
真品。这个词现在有了全新的、令人作呕的重量。
“他们拿走的,不只是针法。”姜芸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他们要拿走的,是历史本身。”
小满走过来,轻轻拉住姜芸的袖子。她听不见对话,但她能看见姜芸苍白的脸,能感觉到那只手在颤抖。
女孩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承”字的针,放在姜芸掌心。
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姜芸低头看针。在油灯下,针尖那点细微的刻痕泛着幽光。“承”。传承。承担。承诺。
她握紧针,针尖刺进掌心,疼得清醒。
“陈嘉豪,”她抬起头,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重新凝聚起来,“帮我做两件事。”
“你说。”
“第一,查清楚樱花社手里到底有多少‘昭和时期收集’的资料。特别是1942年到1945年之间的——苏州沦陷的最后几年。”
“第二,”姜芸看向小满,又看向祠堂里那些沉默的古绣,“给我找一个人。一个还活着的、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绣娘。越快越好。”
陈嘉豪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姜芸,你的身体——”
“死不了。”姜芸笑了笑,笑容很淡,但眼底有火,“在真相大白之前,我哪都不会去。”
陈嘉豪离开了。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
祠堂重归寂静。油灯的火苗渐渐弱下去,黑暗从角落开始蔓延。
小满点亮了第二盏灯。
光重新亮起时,姜芸看见,女孩正站在《松鹤延年》前,手轻轻按在那对姐妹未完成的寿礼上。她的嘴唇在动,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晰:
“别怕。”
她在对谁说话?对一百年前的姐妹?还是对此刻的自己?
姜芸不知道。但她看见,在小满的手掌下,那幅古绣的缎面,在某个极短的瞬间,泛起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水波般的光晕。
像眼泪终于被擦干。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手握神豪系统尽收全球产业 闺蜜三人勇闯封建版的ABO世界 七罪赎命 冥灯照魂 五零:别人啃窝头,我宠妻吃肉 只是顺手救个人,却被黑帮少爷缠上 重生公主:截胡龙运,踏碎虚空 我与猫娘的幸福生活 心跳如擂 falling 公媳禁忌之欲 醉时·春拂柳 甩完渣男,转头上恋综谈恋爱 公媳乱伦之照顾受伤的儿媳,结果照顾到了床上,既然这样,那就更用心一点吧 娱乐:全新的大蜜蜜就是香 带着逸仙去换妻,只有我没有享受到的换妻之旅 和龙武的纯爱日常 心动8: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1975,别卖我女儿 带巨乳老婆光辉去按摩店按摩看着她躺在旁边被男技师插入内射的我却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