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普苍寨在建国以后,当地政府部门就有公职人员,前往普苍寨一探究竟,劝说里面的苗民实行土地集体化,与外界接触,送里面的孩子到外面的学校去读书等等。
如此过了好几年,也没能改变普苍寨苗民的生活习惯,他们依然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自给自足生活在阿依山下的山谷里。
公职人员劝说无果,只能根据国家的优待政策,每年都会派相关的公职人员进入普苍寨,跟里面的寨子首领进行联络,在里面设立一些国家的基础设施装备,方便里面的苗民生活,比如拉了为数不多的两根电线,让苗民有电用,设立了邮局邮箱,让邮递员跋山涉水给他们送邮件等等。
不知道内情的外人,对普苍寨苗民的敬畏多过好奇。
知道内情的人,比如程建同,提起他们,也是讳莫如深。
程英对所谓的生苗谈不上畏惧,但对生苗有起码的敬畏心,她从程建同的同事嘴里得知程建同当年在普苍寨的遭遇之后,就下定决心,到了普苍寨,她送完该送的邮件,找到救助程建同的几位苗民进行感谢后,她转身就走,绝不多停留,以免生出事端。
陈灵听她这么一说,沉默了许久,才闷闷不乐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那人身份不简单,我会尽量忘记那个人,挑选一个合我心意,又合我爸妈心意的男人嫁了,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我才十八岁,有的是时间慢慢挑选男人,我要是不愿意嫁人,我爸妈也不会逼我嫁人,所以我找对象,结婚嫁人的事情,也不着急一时。倒是你,小英姐,你一个女同志,还是一个未婚,长得很漂亮的女同志,你单独去普苍寨送信,你可得小心些,别被那里的苗民看上了,给你下蛊,把你强制留在普苍寨里,结婚生子。”
程英打了个哈欠,躺回枕头上说:“我是邮递员,也算是国家的公职人员,就算被普苍寨的苗民看上了,他们也得掂量掂量,给我下蛊是个什么下场,你就放心好了。”
陈灵想想也是,普苍寨的苗民不管再怎么神秘,再怎么厉害,他们能厉害得过国家?他们敢动国家的人,那不是找死,也就放心地挨着程英沉沉睡去。
大黄则睡在两人的木床下,身体窝成一团,跟着两人酣然入睡。
它以前跟程建同跑邮的时候,每次程建同来
陈家借宿,都住在陈家专门给他腾出来的一间小杂物间里,程建同就让大黄睡在他的床脚底下,主要是怕大黄在院子外面,有人饿得慌,半夜三更来偷大黄,把大黄给杀来吃了。
在多年前的六零年代,全国闹饥、荒时,青曲镇也受到影响,很多人在那个时候饿死。
程建同养得第一条狗,带着进山送邮件时,那条狗就在院子外面睡觉,结果一群饥饿的村民,三更半夜跑来偷狗。
幸好那条狗十分机灵,在那群人跑来的时候一阵狂吠,不停地扒拉程建同的房门,把程建同和陈家都给吵醒了,打开门出来,护住了那条狗。
哪怕时隔多年,程建同依然记得那天夜里,他走出房门,看到陈家院子里,站着一群冒着绿光的饥饿人群,死死盯着他的狗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从那以后,他只要来山里跑邮,不准狗狗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晚上要跟他睡一个屋里,就怕自己的狗被人打死吃了。
大黄跟着程建同同吃同住四年,早已习惯程建同在哪,它就在哪。
虽然它现在在程建同的命令下,跟着程英跑邮,不过它以前跟着程建同的习惯没有改变,陈家人也不反对大黄进到家里睡,它就这么睡在陈灵的屋子里,两个姑娘家反而觉得安心。
一夜好梦。
凌晨五点钟左右,程英听见大黄在屋里轻微跑动的‘哒哒哒’声,没过多久,睡在床上外面位置的她,感受到自己垂在床边的右手,被大黄温热的舌头舔了舔,接着大黄发出很轻的哼唧声,似乎在叫她起床。
程英睁开眼睛,抬手看了一下在夜晚中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石英手表,时针正好指向五点钟。
程建同往年送邮件,都是五点钟起床,大黄习惯了他的生物时间,到了点,程建同不起床的话,大黄就用自己的方式‘叫醒’他,对程英也是如此。
程英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低声说:“好大黄,我知道了,到时间出发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不打扰陈灵睡觉,走到外间,把自己挂在院子里,已经被晚风吹干的工装换上,把陈灵的外套整齐地叠好放在她睡得枕头上,接着简单地洗漱一番,准备走得时候,听见陈家东屋有开门的动静。
于桂枝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出来,喊她:“小英,灶房里有我昨晚给你留得粥和菜,放在灶房里的水缸里,你吃完饭再走吧,免得路上饿着。你也别客气,都是些剩菜剩饭,你别嫌弃就好,你爸以前跑邮的时候,我都是这么给他留饭的,这是你陈叔特意嘱咐我留的,你要是不吃,你陈叔醒来看见,又该怪我小气了。”
“谢谢于婶儿。”程英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这年头大家都吃不饱饭,谁家也不会有什么剩饭剩菜,拿给别人吃的道理,于桂枝夫妻俩存粹是心好,特意给她留得饭菜,她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程英没客气,走进陈家的灶房里,打开盖住水缸的竹编大斗笠一看,里面有一大碗红薯、玉米、大米熬得稀饭,一些昨晚吃剩的剩菜,隔着水缸底下的山泉水‘冻着’,在山里没有冰箱的情况下,用这样的冷山泉水,上面放着漂浮的饭菜盆碗,隔水‘冻’着,饭菜不至于馊得那么快。
程英端着那一大碗稀饭,找了两片大包谷叶子放在地上,分了一半的饭菜倒在干净的叶子上,给大黄吃。
一人一狗在还没天亮的夜色中,安安静静地把饭菜吃光。
程英把碗筷都洗干净,回到陈灵的房间里,把她的斜挎包、邮包都背在了身上。
她退出屋子,将陈家的大门都拉拢,在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晨雾中,跟着大黄,继续往剩下的两个村庄送信去。
第35章
程英接下来跑得两个村子,没什么出奇的,就沿着山里弯弯曲曲的道路,每隔三个小时,就是新的村子落脚。
她一般都会直接去村里的村委会,跟两个村子的村长、村支书介绍自己,说起程建同不再做邮递员的经过,然后请村长帮忙在村里通知村民,有信件和邮件包裹的,在她那里来拿。
不过,在去第一个名叫南坪村的时候,大黄没有领着她直接进村,而是领着她走了一条两边长满杂草的小道,从山顶来到一个山湾之中,一处用木头修建的屋子前。
那屋子就是普通的农家院子的格局,但房子的整体都是用木头建造的,年代应该很久远,木头都呈现了灰黑的景色,很多地方都烂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景象。
大黄领着程英到那户人家院子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左右。
没有围墙的院子里,有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深蓝色斜襟长罩衣,头发往后梳成一个鬓,双目无神,眼睛浑浊的五十多岁中年妇女,坐在院子中间,手里啃着一个看起来已经发霉的干饼子。
她的脚下围着十来只羽毛嫩黄色的小鸡,叽叽喳喳叫着,她时不时地就摸索着把手里的饼子掰一点下来,扔在地上给小鸡吃。
大黄跑到院子里,冲着那个妇女汪汪叫了两声,摇着尾巴,走到她的面前,呼哧呼哧喘气。
“大黄?你来了?”中年妇女听见它的声音,十分惊喜地放下手中的饼子,双眼无神地四处乱看,双手在空中乱摸。
大黄舔了一下她的手,似乎告诉她,它在这个位置。
她双手摸着大黄的脑袋,满脸笑容地说:“大黄,你跟你主人有好一段时间没来过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她说完,又朝前方虚空的位置喊:“老程,是你来送信吗?我听你们支局长说,你被你侄子从阿依山上推下去了,受伤很严重,你身体好点没有?你伤得那么重,怎么不在家里多养养。”
“卓姨,您好,我叫程英,我是程建同的大女儿,我爸摔成了半边瘫,没办法继续做邮递员的工作了,所以我顶替了他的工作,以后您的信,由我来送。”程英走到她面前,自我介绍。
这个名叫卓醉蓝的中年妇女,听程建同讲,她是普苍寨的苗女,也是第一个从普苍寨嫁到外面,嫁给汉人的女人。
她嫁得男人,当时是村里一位长得十分英俊的年轻后生,她为爱不顾普苍寨之前不与外人通婚的规定,当时闹了很多事情出来,普苍寨的人来抓她回寨子,她还跟那些苗民动起手来,差点闹出人命。
程建同听人说,她之所以跑出来嫁给那个男人,是因为寨子里,她的父母早给她定了一桩婚事,她有未婚夫,她不愿意嫁,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她喜欢的那个汉族男人,两人一见倾心,约定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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