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晚十分宁静,凉爽的夜风从山上吹下来,带着附近诸如玉米、高粱之类的庄稼作物,还有高大的树木枝叶,一阵轻轻摇曳,带来一股股属于庄稼的清香气息。
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程英听见附近的草丛里,有许多蟋蟀、虫子不停地啾鸣,不远处的梯田里,也有许多青蛙和癞、□□,此起彼伏地呱呱叫着,使得这宁静的盛夏夜晚,变成了山村交响曲。
陈灵低声嘟囔:“这些虫子青蛙太吵了,真想把它们都抓住,烤来吃了。”
山里的孩子,在闲来无事之时,都会在夜晚,跟兄弟姐妹,或者小伙伴们,拿着煤油灯,拎着桶,拿一把火钳之类的东西,四处下田去抓青蛙、黄鳝、泥鳅、蚂蚱之类的野味带回家烤来吃,或者拿给大人们做菜。
这不仅仅是孩子们的乐趣,还能给家里的大人弄点‘肉菜’解解馋,最重要的是,蚂蚱之类的虫子抓多了,还能侧面给村里除害。
村里的大人都不会反对孩子们晚上捉这些野味,只是叮嘱他们,别去村里人自留田里捉,因为那是人家私人的东西,要捉了,人家发现了,少不得要发生矛盾,只准去村里集体的田里捉。
这段时间是稻谷、玉米、花生之类的作物收割季节,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干活,小孩儿们累得都没力气在晚上出来捉虫子青蛙,它们得以生养喘息,陈灵就觉得它们吵。
程英仰躺着,看着天上零星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道:“我倒不觉得吵,我还觉得挺好的,我就喜欢这种夏季夜晚虫子啾鸣,青蛙呱声一片的声音。这是我儿时记忆中熟悉的乡村交响曲,是让我能安心入睡的记忆。在城里呆久了,回到乡下听到这些,我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前世,她在在部队和城里修建的钢铁似的房子里呆了大半辈子,哪怕生活条件很好,到了夜晚,她也不能很好的入睡。
城里的夜晚,那些车水马龙,冰冷器械和邻居们发出的各种城市噪音,让她很习惯,总觉得城里太过喧嚣吵闹,不适合她住。
午夜梦回之际,她会梦到自己躺在老家老房子的凉席上,在没有空调的年代里,她的母亲总是会拿着蒲扇,给她和妹妹摇着蒲扇,扇着风,直到扇到她们入睡。
而小时候的她,在梦中,总是会听见青蛙在水沟田里、又或者是在荷花池里,发出一阵阵呱呱叫声
如今重活一世,程英走上了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道路,她也听到了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盛夏呱声,程英忽然眼睛红了起来,有种十分幸福,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
陈灵打趣她,“没看出来啊,你还是这么感性的人呐,咱们乡下的人,哪个不想着去城里,在城里安家落户,吃上商品粮,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哩。你倒好,放着好好的女军官不做,非要退伍回来干邮递员这个苦差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程英笑了笑道:“人和人不一样,所追得自然也不同,乡下人都想往城里跑,却不知道,以后的城里人,也想往乡下跑。”
陈灵偏头看她:“你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以后的城里人会往乡下跑?他们是疯了不成?城里吃得好,住得好,穿得好,样样都好,他们干什么要往乡下跑?”
程英自然没办法跟她解释,未来科技高速发展,城里房屋建筑一栋栋高楼崛起,道路四通八达,生活、交通是便利了,但同时生活压力也变大了。
普通人,光房贷、车贷、各种贷款都压得喘不过气,生活成本却一直在增高,加上衣食住行处处都充满不安全的各种添加剂等等,很多人都想放弃现在的一切,往乡下跑。
那些住在乡下的农民,虽然日子过得穷苦了些,但他们自己种得庄稼作物,自己生产的生活用品,自己养得家禽牲畜,没有任何添加剂,也没任何打农药,吃用都十分健康安全,反而是城里人稀罕羡慕的。
那些在城里活下不去的人,或者是有钱有权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在农村买些地,修建属于自己的房子,过上吃瓜种
菜,自己自足的田园悠闲日子。
程英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也就说说而已。”
看时候也不早了,程英把陈灵给得一套棉麻做得长裙穿在身上,还别说,两人的体型相仿,这条长裙穿在她的身上,还挺合身。
陈灵看着她笑,“这条裙子我还嫌它小了点,没想到你穿着刚刚好,还挺好看,尤其是胸脯那个位置,你可比我丰满多了对了,小英姐,你有对象,或者有喜欢的人吗?”
“之前有个对方分手了,我现在没有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程英就着陈灵带来的皂角,用一块小山石,把皂角砸碎揉搓在她的工装衣服上,把衣服全都洗干净。
夏季天气热,衣服薄,晚上洗了衣服,把衣服挂在屋檐下,一晚上就能被夜风吹干,第二天就能继续穿了。
程英第一次跑这条邮路,没有经验,没带换洗的衣服,觉得可以跟程建同一样,将就穿着身上的衣服,跑完邮回家再洗衣服也行。
现在想来,这么热的天儿,她就穿着这一套工装跑邮,实在不合理,等这次回去以后,她再来跑邮,还是要带套换洗的衣服,不然总穿人家陈灵的衣服,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陈灵也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用木盆端着,跟她一起回到陈家的院子,把衣服挂在院子里,接着领着程英到她住得屋子里,两人躺在床上继续交谈。
陈灵摇着蒲扇说:“你以前的对象长什么样儿啊,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你不跟他处,以后打算处个什么样的对象?”
“不喜欢了就分手,没什么特别的缘由,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一定非要处对象。”
程英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情,她把陈灵床上破旧的蚊帐拉拢,避免外头围着蚊帐嗡嗡叫的蚊子飞进来,转头转移话题问陈灵:“你呢,你有对象?有喜欢的人吗?你这个年纪,于婶儿和陈叔该给你介绍对象了吧?”
陈灵已经十八岁了,山里的姑娘结婚都挺早,她这个年纪正是说亲的时候。
“我啊,我其实有个喜欢的人,但那个人,我连他叫什么名儿都没弄清楚,只是我一厢情愿,我爸妈都不知道。他们说过段时间,要给我相看附近几个村的年轻后生,我正苦恼呢。”陈灵说起这件事情,一脸惆帐。
程英顿时来了兴致:“你喜欢的那个人长啥样儿,你在哪见过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喜欢上人家了。”
陈灵想了想,红着脸说:“我是对他一见倾心,那个人,长得浓眉大眼,五官挺俊的。大概两年前,我二妹心脏病犯了,我爸救不了她,被我们一家人着急慌忙地往县里送,我们是连夜走大路,套着村里的牛车去的,结果我爸太着急,一个没注意,把牛车赶到沟里去了,一家人都摔得鼻青脸肿。我妈当时刚怀孕,差点摔流产,那个人发现了我们,将我们救了起来,把我们一家人送去了医院,一直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帮忙,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肯说,悄悄地走了。”
程英恍然大悟,难怪陈灵的妹妹陈莹看着身体不大好,一脸病态,弱不禁风的样子,原来是有心脏病。
她就说陈莹只比陈灵小三岁,按理,陈莹和陈月都该跟着陈灵父女俩一起下地干活挣工分的,怎么会留在家里做针线活呢,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
“他从你们村通往镇上的大道上路过,证明他就是附近几个村落的人,正好于婶儿、陈叔他们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让他们去附近几个村儿,打听一下这个人,兴许能找到他也说不定。”程英分析过后,认真提出自己的意见。
陈灵欲言又止,“其实,我跟你想法差不多,这两年,我没少在方圆几个村,打听那个人。可是都没什么人见过他,也没什么人听说过他,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
“那个人,可能是阿依山——普苍寨的人。”
程英立马翻身,支棱起一只手臂,托着脸颊,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那个救你的人,穿着苗服?说得苗语?”
“不是,他穿得是我们汉人的装扮,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说得也是我们汉族话,可我就是觉得,他是普苍寨出来的人。
陈灵细想当初的细节,“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不太合宜的诡异感,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他虽然穿着汉人服装,说着一口汉话,但他不是汉人。”
程英皱起眉头,“灵灵,别怪我提醒你,普苍寨的苗民生活在偏僻的阿依山里,平时深居简出,很少与外界的人交流,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我听说普苍寨的苗民都是生苗,会下蛊,会炼蛊,而且基本不与外族人通婚,你喜欢的那个人要真的是从普苍寨出去的,那多半是苗民,我劝你最好歇了对那人的那份心思,免得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提起苗族之人,尤其是生苗,还是这个年代生活在大山深处中的生苗,汉族人都是一副敬畏的模样。
原因无他,生苗自古以来都以那神秘的制蛊、下蛊、制药、下药闻名全国,他们是一支古老又神秘的民族,对于闯入他们隐居之地的外人,他们通常不会心慈手软,不是下蛊,就是想方设法的灭掉外人,或者下药让人成为哑巴,彻底闭嘴。
虽然这只是传闻,却被外面的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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