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你就别激将我了!不是我老鳄藏着掖着,凭咱俩的交情,掏心掏肺也不止啊!可我老鳄真不知道,星夜急召连山王子赶回王城,究竟是为个啥!……不如跟白头打听打听!近来白头红得发紫,疆王跟前儿,比我好使多了,内幕肯定也比我老鳄知道的多啊!……你啊,就别跟我这儿,瞎子点灯,白费功夫了!”铁尾鳄也是被剑齿虎搞毛了,逼急了,索性把皮球踢给白头再说。
这次回来,境况大为不同。连山急急赶回王城后数日,连疆却几乎没正眼瞧过儿子一眼,也几乎没跟儿子说过一句完整囫囵的话。
跟随蚩溪一行,“十年贱履”这五年来,连山也不是没回来过,母亲是儿子的心病,时有随“结绳武士”潜回王城,看望母亲飞裳……连疆从不阻拦,相反父子甚为亲昵,时而两马并行,探望祖茔,凭吊先烈,忧古思情;时而马革戎装,深入军营,访察军士,鼓舞士气。
疆王有疆王的气派,王子有王子的器宇……血戎坊间,佳话美谈。
剑齿虎耳朵眼儿里,也不是一点儿风声没有。就比如,二百精骑造反,屠杀无名村落的传闻。可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八竿子打不到连山身上啊!……难不成,拿连山回来兴师问罪?亦或,跟当年的殉坑人头祭似的,拿儿子倾泻怨火?
“一天到晚,跟铁尾鳄鬼鬼祟祟,嘀嘀咕咕什么呢?不是跟你说过么,父王那边,你少去!何苦找不自在呢!”连山抚摸着剑齿虎的大圆脑袋,悻悻轻责道。
“五年前,你爹也不是这副嘴脸啊!狠是狠点儿,可人挺直爽的呀!如今好么,玩儿深沉呢!不待见老婆,也不待见儿子!真把自己当孤家寡人了呀!……我剑齿虎也用不着巴结谁,还是不是担心你这小犊子么!”竟然被连山看作趋炎附势的小人,剑齿虎忿忿辩驳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呀!……你啊!瞎操心,不怕掉毛快呀!你看脑门儿这一大块儿,原本毛茸茸,金灿灿的,现在都快掉秃噜皮了吧!”连山悯惜地摩挲这剑齿虎的大脑门儿。
“嘿!你个小犊子!占我便宜,还损我啊!……不都是你成日介摸来摸去,一会儿请羽影摸摸,一会儿请羽魅摸摸,仕影也摸,仕魅也摸!……得!我这大脑门儿啊,尽让你讨好小姑娘们给摸秃噜皮了!”
剑齿虎从来不让老爷们碰他,担心他们身上长虱子,小姑娘们不一样哦,个个香喷喷,粉嘟嘟,水灵灵的,哪儿次不是剑齿虎先扑到人家小姑娘身上的呀?……连山也懒得跟他较真儿!
“好了,好了,总之躲着点儿父王就是!兴许,二伐金矢,大战在即,事愁心烦,父王不愿见人,也是有的!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连山搂着剑齿虎的脖子,脸颊在那金灿灿的粗脖子上蹭来蹭去,似是无奈,也算慰藉……剑齿虎也是为自己好啊!偌大的血戎王宫,任谁都看得出来,父亲对儿子的冷漠,已然到了堤防忌惮的地步。
王后飞裳,与疆王的作派截然相反,恍若连山的回归,再次唤醒了飞裳身上久违的母性……为讨儿子欢心也好,洗心革面也罢,总之飞裳已经近月余没堕入魂域了。王城上下,包括连疆在内也禁不住为此欢欣鼓舞。
连山每天早晨,先要到疆王寝宫请安。例行公事而已,父子俩基本不会照面儿。而后,便兴冲冲地直奔王后塔楼,与母亲飞裳共进早餐……实际上,连疆不唤他的时候,近乎能跟飞裳腻歪上一整天,也时常留宿王后塔楼。
“青石还算老成持重,每次事毕,总要来我跟前儿,点个卯儿才走……我也知道,邪渊啊,蚩溪啊,羽魅啊,包括金矢那边儿的归藏啊,湘路啊,他们对你都很好。可我就是不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每时每刻不惦念你呢!”连山已然成年,不似儿时那般恣意妄为,只是浅浅地依偎着飞裳的肩膀,下巴颏搁在母亲的肩窝里,听母亲那唠唠叨叨的车轱辘话,已然非常惬意满足。
熬远的魂域,并不吞噬肉身,由此,飞裳的容颜、肌肤、风姿,乃至气韵,竟有回春迹象,连山心中既叹服更好奇,张口想问,欲言又止。
“儿子,也时常挂念母后的境况!总觉得,频繁往来魂域,会伤及母亲气血,每每去信请安,也少不了解劝母后几句!……儿子,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母后不会记恨儿子吧!”
羽魅眼中的连山,标致性的木木愣愣,可惜羽魅没见过连山在羽影跟前的神采飞扬,更没见过连山在母亲跟前儿的晶莹剔透。
连山给飞裳的每一封信里,从未责问过母亲不顾王族体统,堕入魂域的事;也不曾责难连疆作为丈夫,对妻子的冷淡与漠视。连山反复试探飞裳一个问题……倘若,飞裳带着连山,母子返回锦羽,女王飞锦及其锦羽王族的态度如何。
起初,飞裳只当连山稚气未脱,遇事总想“一走了之”!久而久之,飞裳渐渐咂摸出儿子连山,字里行间蕴含的味道——母亲的原罪,不在父亲,而在飞锦,飞锦才是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
这使飞裳大吃一惊,心中原有的疙瘩,越结越大,越缠越死……连山的念想,再次证明了他对王位的无趣,对联姻的愤懑,对羽影的眷恋。
就为证明羽影不是小瞎子,十三岁的连山,纵身跳下万丈雪松。
五年过去了,当事人全都缄默不语,彼此心照不宣。可眼下,羽影已然退婚,重返自由之身,再装聋作哑下去,非自食其果不成!
当飞裳确知连山被星夜召回时,便暗自决心,强打起一万倍的精神头儿,也要化解死结,扭转乾坤……只有速战速决,方可一劳永逸。
连山一提到过往的信,飞裳便了然接下来的话头儿,除了羽影,还是羽影。
“什么‘资格’不‘资格’啊!尽是孩子见识!天下的母亲,哪有记恨儿子的呀!不许胡诌!”飞裳朗然大笑道,顺势把连山搂进怀里。连山本能地抗拒了一下,即刻又放松释然了,毕竟他喜欢这里,喜欢母亲的暖怀,喜欢儿时的际遇。
“母后!儿子,有事相求,恳请母后准允!”连山轻声道。
“好哇!说吧,母后能准允的,但说无妨!”飞裳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儿里——该来的,总归要来!宜早不宜迟,快刀斩乱麻。
“母后,儿子喜欢羽影妹妹!您和父王,还有飞锦女王,包括大公主羽魅,你们早就知道的呀!”连山语气淡定自若,既听不出操切之心,也听不出期许之愿,他只是把该说的话说完即可,剩下的事,不再关乎他人。
“哎呀!我当什么事儿呢!说你是孩子,你还不服气!山儿,你想想看,身为王子,一诺千金……难道你要学那归藏不成,再一次让你羽影妹妹平白无故,忍气吞声,蒙羞含辱!”飞裳摩挲着连山温润的脸颊,强自镇定,见招拆招。
“是的,母后!您的话,儿子都懂!可您不知道呀!”连山突然挣脱飞裳的暖怀,神采奕奕地盯着母亲的眼睛,脸上绽放出异样的笑容,信心满满,得意扬扬。
“怎么搞的啊?山儿,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让母后看看,是不是着凉发烧了!……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岂有此理!”连山的神采,令飞裳满腹狐疑,她赶紧薅着连山的袍袖,连拽带扯地把儿子搂进怀里。
“母后!儿子,压根儿就不想做王者至尊;羽影呢,又是小瞎子,又是小公主,她压根儿也没继承女王的资格呀!您说,我俩何苦干耗着大家!干耗在这儿呢!”
连山的话,就连趴在飞裳脚边儿,全神贯注数胡须的剑齿虎,脑袋也跟着挨了一闷棍似的,晕晕乎乎,迷迷瞪瞪……连山这孩子,最近接二连三地堕入魂域,难不成受惊过度!
“不许胡诌!不许犯浑!……说!是不是跟他们玩儿野了!邪渊?蚩溪?还是你那个伴读书童,叫什么‘紫石’的来着?……哦不!肯定是那个金矢的混账小子,王子归藏!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处心积虑地看咱们血戎王族的笑话!羞辱完羽影,再来羞辱你!……山儿!你是猪油蒙心了呀?金矢就这么点儿门道,你都参不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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