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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我实在弄不懂你，&rdo;迈克斯先生说，&ldo;不，伙计，这种隐居把戏让我发蒙。这岂是人的本性？我说。此地离铁路和娱乐场所隔着十万八千里，其他娱乐生活的事就更甭提了。这实在让我糊涂。&rdo;

&ldo;我并不想得到你的赞许，&rdo;隐士答道，&ldo;我只想让你们不要干扰我。&rdo;

&ldo;我来说两句，&rdo;诺顿小姐说，&ldo;可以这么说，我和彼得斯先生已经是三年的朋友了。三年前，他在旅馆卖明信片时，我惊讶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他当时在我眼里是罗曼蒂克的化身，他是个若身边没有女人，这世界对他就毫无意义的男人。所有来秃头旅馆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看待他的。他不应打碎我对他心存的幻想‐‐他不应拒绝一位遇到困难的女子。你会答应来做一段时间饭，是不是，彼得斯先生？&rdo;

彼得斯再度摇头。

&ldo;我不喜欢女性，&rdo;他说，&ldo;但对她们当中的个别人，我一向很慈祥和乐于帮助。令她们失望不是我的作风，不过这个要求不免太过分。对不起。我必须忠实于我的誓言‐‐我必须做个隐士。&rdo;

迈克斯先生挖苦地说：&ldo;也许他做隐士自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他在别的什么地方挣大钱呢。&rdo;

&ldo;你来的世界里充满猜疑，&rdo;隐士说着看向迈克斯，目光中流露出谴责。&ldo;你的见解不足为奇‐‐它与你的生活方式相符，但不是真理。&rdo;

&ldo;迈克斯先生是最不会猜疑暗讽的，&rdo;马吉先生说，&ldo;他昨天晚上对猜疑还大加挞伐呢，并对世界上充满猜疑而深感悲哀。&rdo;

&ldo;也许他是那样说的，&rdo;隐士说，&ldo;猜疑已形成现代生活的主流‐‐尤其在纽约。&rdo;他拉紧裹在他肥胖身体上的紫色睡衣。&ldo;记得我最后一次在纽约时，在霍夫曼饭店的烤肉厅里见到许多人，其中一个男的长得又高又瘦，像条鳗鱼，另一个小矮个戴着个马蹄形钻戒，与他的服饰极不相配。高个儿指着附近站着的一个人，弯腰对矮个儿耳语。戴钻石的人说：&lso;不，不行，对不太熟的人我不介绍。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rso;这就是纽约。这就是那座城市的主流。&lso;不太熟悉的人不管介绍。&rso;&rdo;

马吉先生说：&ldo;听你讲你在大城市的经历觉得怪怪的。&rdo;

&ldo;我并非一直住在秃头山上，&rdo;隐士说，&ldo;过去我也纳税，也头顶礼帽，坐在理发馆的椅子上。是的，我在许多城市和许多国家的理发馆里都坐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rdo;

三位客人以新激起的兴趣凝视着彼得斯先生。

&ldo;纽约，&rdo;迈克斯先生轻声说，像是提到一个他曾爱恋过的女子的名字，&ldo;它是一棵迷人的圣诞树。蜡烛永无烧到尽头的时候，金银箔纸包装的礼品对我永具魅力。&rdo;

隐士的目光飘移开去‐‐飘到了山下，凝望着远方。

&ldo;纽约，&rdo;他说，声调同迈克斯的如出一辙，&ldo;的确是一棵迷人的圣诞树，挂着供人摘取的漂亮礼品。有时夜里在此地，我还能看到四年前纽约的光景：我看到百老汇点燃的烛光；我听见车马喧嚣和报童的叫卖声；还有在歌舞剧首演之夜，大亨、淑女们的喝彩声。纽约！&rdo;

迈克斯先生霍地立起身，伸出一支黄指头指着秃头山隐士。

&ldo;我看透你啦！&rdo;他得意忘形地喊道，&ldo;我绝顶聪明！你想返回世俗。&rdo;

从隐士脸上未被胡子遮盖的部位，露出一抹微笑。

&ldo;看来我是世界上最差劲的说谎者，&rdo;他说，&ldo;我这辈子说过的谎只有一次是成功的，但很快也露了馅儿。不过当时那个谎撒得是绝顶漂亮。但那只是我唯一一次撒谎得手。通常我都不成功，就像我现在似的。我说我不能为你们做饭的原因是我得恪守我做隐士的誓言，这其实是个谎言。原因并非如此。我是害怕。&rdo;

&ldo;害怕？&rdo;马吉先生说。

&ldo;害怕受诱惑，&rdo;彼得斯先生说，&ldo;你们这位朋友道破了我的天机。我是想重返红尘。并不是在夏天，夏天旅馆里每晚都灯火通明，就像百老汇，我可以坐在这儿，倾听从娱乐厅里飘上来的最新喜歌剧音乐，而且可在任何时候下山走到那些女士们当中，在她们买我的明信片时观看她们眼中流露出的同情目光。那个时候我并不想重返城市。但当秋季降临，山上的树枝变秃，昆比将旅馆锁上，山上只有我和风声作伴时，我便变得急躁不安。那时我不再兜售明信片，所以我便想到埃伦和纽约。埃伦是‐‐我妻子。纽约是我的‐‐故乡。&rdo;

&ldo;所以我不能到你们中间为你们做饭。我会受到极大的诱惑，使我无法抗拒。我会听你们聊天，很可能在你们离开后，我就会刮掉胡子，烧毁&lso;女人&rso;手稿，重新进入红尘。昨晚我在屋里来回踱步，一直到夜里两点。我无法忍受这种诱惑。&rdo;

听的人缄默地注视着彼得斯先生。他站起身，朝通向厨房的门走去。

&ldo;现在你们明白怎么回事了，&rdo;他说，&ldo;也许你们可以走了，我好一个人留下来做饭。&rdo;

&ldo;等一等。&rdo;马吉先生说，&ldo;你刚才说你撒过的一个谎堪称杰作。我们一定得听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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