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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第1页）

儒佛，这标志着熊十力哲学思想的又一次转变和飞跃。

在这一时期，熊十力明确地提出了&ldo;会通儒佛，归宗于《易》&rdo;的立论宗旨。

他认为，体现了先秦儒家理性精神的《周易》是最能代表儒学传统的经典，《周易》

中所讲求的&ldo;生生不息&rdo;、&ldo;革故创新&rdo;，强调健动、变化的思想，正代表了儒学

传统的根本精神，为此，他从《周易》哲学出发，极力推崇一种积极进取、自强不

息的人生态度，要人们在变化日新的宇宙生化过程中去体味现实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基于此，他大肆批判佛家的出世思想及其理论基础。他认为，无论是大乘佛教的空

宗还是有宗，皆出于其宗教出世思想的需要而割裂体用之关系，主张区分有为法和

无为法、生灭法和不生灭法，认为现象是生生灭灭，而本体是不生不灭的，现象是

有为的、本体是无为的。&ldo;这样一来，形上的本体界与形下的现象界，似成对立，

不可融而为一&rdo;。他认为，佛家这种理论，无异是&ldo;于流行之外，妄拟一个至寂的

境界；于万有之外，妄拟一个至无的境界&rdo;，其结果必然是&ldo;求体废用&rdo;，&ldo;体用

两橛&rdo;，其体也就变成一个&ldo;死体&rdo;。这种本体论之所以错误，关键在于它只知

&ldo;以空德言体&rso;，而不知&ldo;以生德言体&rdo;，&ldo;于性体无生而生之真机，不曾领会，

乃但见空寂而已&rdo;（见《新论》语体本）。而&ldo;以生德言体&rdo;，正是以《周易》为

代表的儒学传统的精义所在。因此，熊主张必须融佛家的&ldo;空&rdo;与儒家的&ldo;仁&rdo;，

而后方可见&ldo;天德之全&rdo;。很明显，熊十力这一时期的思想虽明显地归宗《周易》、

宏阐儒学，但佛学的影响依然很深，比如他一方面强调体用不二，反对佛学对现象

和本体的割裂，但另一方面又极为欣赏空宗&ldo;扫荡一切相&rdo;的彻底性，主张以&ldo;空

一切相&rdo;来实现对本体的&ldo;证会&rdo;。这明显地反映出他&ldo;儒佛同证&rdo;的理论特征。

1945年，熊十力完成并出版了《读经示要》一书。此书本是他在重庆北碚勉仁

书院任教时为学生讲解六经而作，也是熊氏写作的第一部系统地研究论述儒家哲学

思想的著作，正如他在本书&ldo;自序&rdo;中所说：&ldo;今当融贯中西，平章汉宋，上下数

千年学术源流得失，略加论定。由是寻晚周之遗轨，辟当代之弘基，定将来之趋向。&rdo;

书中极力推崇六经中之《易》与《春秋》，并以&ldo;六经注我&rdo;的精神，用大量篇幅

论述了读经的意义与方法，而对汉德及&ldo;五四&rdo;以后的新考据学派多有贬抑。新中

国成立后，熊十力又先后写成了《新唯识论》语体文删简本、《体用论》、《明心

篇》及《原儒》、《乾坤衍》等著作，就这些著作的思想倾向而言，熊已在比较完

全的意义上走出佛家，完成了由佛向儒的彻底转变。熊氏在《新唯识论》语体文本

中还明确肯定自己与佛学的继承关系，但在1958年出版的《体用论》中却已明确指

出自己的哲学思想在根本上是与佛家唯识宗异趣的，他说：&ldo;余之学宗主《易经》，

以体用不二立宗，就用上而言，心主动以开物，此乾坤大义也，与佛氏唯识论，根

本无相近处&rdo;（《体用论》&ldo;赘语&rdo;）。当然，在这一时期的思想中，熊氏并非就

认为佛学已一无是处，甚至对大乘空宗的某些理论依然评价甚高，但与以前不同的

是，这一时期他对佛学的吸收必须完全服从于宏扬儒家的价值系统，发扬儒家的内

圣外王之道，在原本作为《体用论》之一章而后又独立成册的《明心篇》中，熊更

明显地归宗于儒家陆王一系的修身养性之学，大讲&ldo;仁&rdo;与&ldo;智&rdo;的关系，俨然以

儒家道统的承续者自居。

如果说，熊氏的《体用论》和《明心篇》仍是从体系的角度进一步阐发、演绎

自己的哲学思想，那么《原儒》和《乾坤衍》则是从学术源流和思想内涵两方面系

统整理阐发传统儒学的著作。《原儒》一书，旨在论述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的

渊源、流变，并评断道佛诸家之得失，并由六经之内蕴论证孔子&ldo;圣学&rdo;乃大用大

本、万世永赖的内圣外王之鸿基，尤其是《原内圣》篇，以总论孔子之人生观与宇

宙论为基础，极言体用、道器、天人、心物、动静、知行、理欲、成已成物等对立

事物为&ldo;不二&rdo;的论点。全书凡33万余言，广泛地涉及到儒家哲学传统中政治、哲

学、伦理道德等多方面的内容。《乾坤行》则通过阐释《易经》的乾坤大义，来对

自己的文体论和宇宙观再作推演和发挥，明显地表现出他归儒宗易的思想特质。

综观熊十力哲学，大致经历了由融儒入佛到儒佛同参，再到融佛入儒、归宗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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