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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2页）

唯有一声，叹息。

低低的轻唤，让承天央原本紧绷的身躯猛地震了下，随即是无力、放松、欢悦和悲伤，席卷过全身，让人一阵阵晕眩。

&ldo;哥……&rdo;

◇苍◇寰◇七◇宫◇

那总是带笑的眼眸，如今只剩恍如隔世的悲凉。

偏殿内，烛火安静地燃着，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二人就这样相对站立，一步之遥，却始终没有迈过，犹豫、惶恐，种种情绪流转在其间。

这般的死寂，仿佛持续了一辈子的时光，又仿佛不过是转瞬之间。

承天央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缓步走到天碧面前，轻轻地伸出手，揽在对方的肩上，声音里是微微颤抖，&ldo;哥……&rdo;

除了一声平平淡淡的叫唤，语言似乎丧失了所有的功能。

&ldo;央儿，&rdo;承天碧低叹，张开双臂，紧紧地将这个幼弟搂住，手臂上的力道之大，似是要将内心纠缠着的百般情绪借此诉诸对方。

窗外，中秋的圆月，高挂在天幕间，俯视着人世间的离合悲欢。

烛影摇晃，两人执手相对而坐。相似的面容上，俱是流落出几分哀思和欣慰。殿内的气氛，沉静中流淌着淡淡的凄凉。

&ldo;哥，你……好吗？&rdo;

分离的太久，言语早已迟钝。

承天央低低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静默。

&ldo;我，很好。&rdo;天碧也从重逢的感触中缓了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神情是淡淡的温柔，&ldo;你不是每隔半年就派人来悄悄地看望我吗？&rdo;

承天央脸色红了红，语气微嗔，&ldo;原来哥哥都知道了！&rdo;

&ldo;呵，&rdo;承天碧轻笑，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ldo;可是，哥哥却一直不知道你，过得如何……&rdo;

他所知道的，也就是影从外面打探得来的消息，那些……让他心痛、哀伤又无奈的消息。

&ldo;哥哥好，我就好。&rdo;承天央自然地接到。

气氛不再如初始的那般凝稠，有些随意，仿佛轻松。承天央的脸上重新带上了习惯性的笑，话语微带疑惑，&ldo;哥哥怎么忽然想着来找我？&rdo;

抬眸静静地凝视着承天央无谓的笑容和无辜的眼神，承天碧嘴唇张了张，复又抿上。复杂的神色，渐渐流泻出点点的哀痛。

&ldo;哥……&rdo;脸上的镇静出现了些许的龟裂，承天央微微撇过头，转开视线，不再正视着承天碧的眼。

&ldo;央儿，&rdo;天碧低声地叹息，话语里尽是无力，&ldo;你为何要嫁给苍帝？&rdo;

恍然，承天央呵呵一笑，&ldo;哥，联姻向来就是盟约的惯例啊！陛下又不喜欢女人，所以，父皇只好让我和亲咯！&rdo;

天碧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进对方的眼睛。

承天央语气微转，&ldo;哥哥来见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rdo;他轻声道：&ldo;哥，你别再为我操心了，放心，我本来就喜欢陛下……&rdo;

&ldo;放弃吧！&rdo;天碧忽然打断了天央的话语，疲惫地说道，目光随着起伏的烛火浮动着，有些茫然、有些空洞，&ldo;你的心思，为兄多少知道些。我只想劝你，别再为了过去的恩怨，耽误了你的未来。&rdo;

&ldo;央儿，你才十九岁，还年轻……&rdo;

&ldo;哥，&rdo;承天央倏地开口，体贴地问道，&ldo;你远道而来，定是累极了吧！陛下也说了，让你今晚就留宿在天鸾宫，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rdo;

&ldo;央儿！&rdo;天碧神色微敛，语气稍稍加重了些许，&ldo;你别转移话题。这次为兄来看你，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当年你还小，那些变故发生的又太突然，还来不及嘱咐你，我就被师父给带走了。&rdo;

&ldo;我知道，这些年，你独自在宫里承受着诸多，过得定不顺心。但是，他们毕竟是我们的亲人……&rdo;天碧顿了下，神色黯然，&ldo;就算他们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rdo;

&ldo;那件事，已经牵扯了太多人。如今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他彻底过去吧！&rdo;

听着承天碧的话语，承天央淡淡地笑了。

他这个哥哥，天性温和淡然，鲜少会将事情放在心上。可是……他，不同。

虽然没有经历天碧所受的那些身体上的折磨，但是，他亲眼看着母妃被人陷害、被人逼迫致死。他目睹着那关押着哥哥的皇宫密牢忽然起火，将整座宫殿都化为灰烬。

那种恐慌，那种痛苦……

他一直隐忍着仇恨，受尽了冷眼和欺辱，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平反母妃和哥哥的冤案。

刚长成少年的他，唯一的温暖就是三皇兄的伴读文书。他从一开始的敌视和抗拒，到慢慢接受，他甚至听了那人的劝解，淡了复仇的心思。就在他以为，能够放下过往，过着自己轻松的人生之时，却没想到……

为了得到当时权臣的鼎力相助，承天逸示意文家人利用自己对文书的感情，将自己作为献礼送到那人的床上。而那个被视为兄长般存在的青梅竹马，竟然不加阻止，更是为虎作伥，设计了自己。

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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