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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快看，那俩喜鹊又来啦!我就说我们摊儿今年要发达了吧!哎你说，它们会不会正好是一对啊?&rdo;

&ldo;一对个屁，喜鹊翅尖和肚子还是白的呢，你这明明是乌鸦!&rdo;

&ldo;哎怎么飞了?呸呸呸，都怪你，你才乌鸦，吓跑老子财运!今儿个我这些油饼要是没卖完，剩一个也是剩，你可得买回去当宵夜!&rdo;

&ldo;切，头一回听说财运还能吓跑的……哎哟!&rdo;

房东家的熊孩子跟摊主家的傻儿子吵得正欢，冷不丁被各自老子提溜着领子扔出了&ldo;厨房重地&rdo;，只好寻着先前被赶跑的黑鸟掉下的毛，也灰溜溜跑了。

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正好推着转门进来，差点跟两个小鬼撞个满怀。

&ldo;哎!&rdo;摊主见状响亮地喝了一声，小鬼们抖了两抖，头也不回地没了影。

&ldo;没事，&rdo;男人上前两步，探头看了看铁板上冒泡的蛋液，下一刻就被翻了个个儿，露出背面的一片金黄。

&ldo;吃点啥?大饼、油条、豆浆、粢饭团……&rdo;

&ldo;四大金刚啊，我懂。&rdo;

摊主这才撩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ldo;本地人?&rdo;

&ldo;不是，&rdo;男人笑笑，&ldo;早饭不就这几样吗?我以前在这儿也住过一段时间。&rdo;

摊主点点头，道，&ldo;我想你怎么面生呢，说出来别不信，这块儿我家生意最得老天照顾。对面小区的几乎天天来这儿解决早上那顿，脸我都记熟了。&rdo;说着，抄起夹子捻了两片烟熏火腿摊在饼上，又舀了勺肉松，隔空精准地撒在火腿上，&ldo;我有些什么困难也都找他们帮衬，这就叫人脉!&rdo;

男人好奇盯着铁板上表演的眼神顿了顿，抬头配合地笑了，&ldo;有手段，学不来学不来。&rdo;

&ldo;啧，别光夸啊，你到底要什么?&rdo;

&ldo;就你手上这个吧。&rdo;

&ldo;一个手抓饼加火腿，十一块。支持支付宝微信转账。&rdo;

&ldo;呃，&rdo;伸手掏钱的男人愣了愣，像是低估了这里的先进程度，&ldo;现金可以吗?&rdo;

&ldo;当然。&rdo;摊主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肯定不是这片的，连对街偏瘫的老大爷每次来都坚持用胳膊肘夹着手机跟他玩&ldo;扫一扫&rdo;。

温客行不知道自己被早点摊主在心里嘀咕上了，拿着热乎的饼咬了一口，味道倒不错，用塑料袋扎紧了习惯性往风衣内袋里塞，被烫了个激灵又拿了出来。

&ldo;矫情!&rdo;摇摇头，重新拆开边走边吃。

这不是第一回来上海了，区别在于上次乘的高铁，这次是飞机。时间长短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上回的高铁之旅留下了阴影：位子没选好，前后左右都有小孩儿，闹起来整个一四重奏。带来的卷宗都没看进去几页，睡也睡不着，七八个小时全用在冥想&ldo;知法犯法&rdo;会不会加刑上了。这次想着要是还这么背好歹能看看灿烂的云端美景，而且川航的午餐听说不错。

还好运气不错，就隔了条走廊的一位年轻母亲抱了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看到他一身黑，且早早地坐下，居然隔着过道脆生生叫了声&ldo;哥&rdo;

温客行怔了一下，转过脸对上一双毫无怯意的眼睛，&ldo;哥窗户开开，看风景!&rdo;小女孩儿张牙舞爪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她母亲尴尬地抱紧了她，道，&ldo;乖，别打扰人家，窗户不能开，我们这边也有，妈妈把挡光板升上去就能看风景了。&rdo;

&ldo;不要!那边的风景好看!&rdo;

&ldo;两边一样的。&rdo;

&ldo;那边的哥哥也好看。&rdo;

&ldo;……&rdo;

女人歉意地冲温客行笑了笑，拿出点心塞住了女儿的嘴。温客行默默地把自己这边的挡光板升了上去，盯着外面慢慢从豆腐块变成指甲盖儿的房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良久，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哥果然还是比叔好听。

就着微凉的风解决了早餐，温客行打算上午先去老场坊那儿转转。

他是个私家侦探兼保镖，按理来说这两个职业是没法兼顾的，可他偏偏就这么接了下来，并且从没失手过……

除去这一次吧。

委托人突然把他从长沙赶到了上海，说帮我去盯着&ldo;他&rdo;，别管我了，路费给你报销。没等温客行表达意见，对方已经收了线，听着挺急的。也不知道这个&ldo;盯&rdo;是怎么盯。

虽说早年也没少漂泊，可莫名其妙地离开故土还是让人有点不自在，特别是像他这种极其敏感的人，脑袋里的警铃从落地那一刻起就没停过。

算了，四海为家吧。可别辜负了自己如同江湖里走出的名字。

老场坊始建于1933年，由古建筑群改造而来，现代保护措施做得挺好，古今融合十分自然。咖啡厅、酒吧、文化馆一应俱全，回廊设计用的仿古砖，活脱脱一个拍照圣地。

背光眯眼打量了片刻面前的建筑，在酒吧与咖啡厅间踌躇了两秒后，选择了前者。

一个让人醒，一个让人醉?

温客行觉得，自己醉的时候反而更清醒。

然而现实也没让他醉成，刚坐下不到半小时，委托人出现了。

确切地说，是委托人让盯着的那个&ldo;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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