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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穆之南做事很讲效率，看诊快，查房快，手术也快，如果有实习生在场，他连手术过程都不用自己解答，只在重要的时候说两句话，此时坐在男孩身边，他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他想，如果是杨朔，会跟他聊什么。

聊幼儿园？聊爸爸妈妈和妹妹？都不合适，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话题，男孩就先开口说：&ldo;我有一次和妹妹玩，没洗手。&rdo;

&ldo;嗯？然后呢？&rdo;

&ldo;是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才生病的？&rdo;

&ldo;不是的。&rdo;虽然明知道妹妹送去抢救，和之前的病毒感染有关，但穆之南罕见地没有用&ldo;可能&rdo;&ldo;也许&rdo;之类的字眼，直接说，&ldo;不是，你不要这样想。&rdo;

&ldo;可是妹妹她怎么了？她吐了，又哭，然后就没声音了……&rdo;男孩的眼泪掉下来，穆之南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ldo;你别担心，妹妹的病看着是挺吓人的，起病很急，发展得也快，但是没关系，我们已经到医院了，杨叔叔会努力治好她，你‐‐&rdo;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内容，五六岁的孩子大概率是听不懂的，他往picu的大门的方向一指，&ldo;你看那个房间，知道为什么是蓝色的么？&rdo;

男孩摇头。

&ldo;因为里面有全医院最好的机器和医生，就像是……嗯，一座有魔法的城堡。&rdo;

&ldo;哦&rdo;男孩理解了，&ldo;所以妹妹进去城堡里面，等一会儿就好了对吗？&rdo;

&ldo;呃……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rdo;

&ldo;嗯，我不困，我可以多等会儿。&rdo;

第3章狼又来了

0457，儿外科值班室。

穆之南感觉到手被人握住，他打了个寒战醒了，昏暗中看到一个影子，即使只有个轮廓他也知道是谁，回握了他的手。

&ldo;吵醒你了？&rdo;杨朔问。

穆之南没说话，勾过他的脖子，在眉间亲了一下，&ldo;辛苦了。&rdo;

&ldo;不问问孩子怎么样？&rdo;

&ldo;交到你手里没问题的，不用问。&rdo;他对杨朔有超出医学数据的信任，更何况此时天还没亮，杨朔能下楼，显然是已经稳定了。他问：&ldo;几点了？你睡会儿再回去吧。&rdo;

&ldo;不到五点。来抱一会儿。&rdo;说着挤上了穆之南的床，两个人只能侧躺。

杨朔看来是困到了极点，手臂往他身上一搭，还没来得及搂紧，人就已经睡着了。穆之南把他的手抱在怀里，闻着picu里面特有的气味入睡，那是一种混合着消毒水、排泄物和奶味的复合味道，并不好闻，但对于疲惫的医生们来说，也顾不上这些。

0650，他们被闹钟叫醒，穆之南随手划了一下手机，&ldo;再躺十分钟。&rdo;他说。

杨朔补了一觉，精神好了一些，嘴唇在穆之南的后颈上碰了一下：&ldo;思斯妈妈托我跟你说特别感谢你。&rdo;

穆之南没应声，反而说：&ldo;我还在想，傍晚的时候是不是我看漏了什么，如果那时候让她们去医院，是不是不会这么严重。&rdo;

&ldo;你也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心肌炎，那会儿根本没有症状，谁都没办法预料到病情会这么发展，别乱想。哎你劝她哥哥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心态啊。&rdo;

&ldo;这你都知道？&rdo;

&ldo;当然了，思斯妈妈说，也多亏了你，儿子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让妹妹生病了。&rdo;

&ldo;小孩子能听得懂大人在说什么的，他认为是自己在幼儿园生病妹妹才会生病。&rdo;

&ldo;不过我还蛮意外，你也能和小朋友聊这么久，你不是&lso;从不多说一句话&rso;的么？&rdo;

穆之南扭头看他：&ldo;可能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学会了。&rdo;

杨朔笑了：&ldo;学我干嘛，学我话多学我贫么？&rdo;

&ldo;王励明那天找你去会诊，病房里很开心的样子，但我一进去，发现小朋友们都不怎么敢笑了，我有这么可怕么？&rdo;

&ldo;穆之南，还说你不是要跟我竞争？这种事儿也要介意，你还是不是那个与世无争的艺术家了？&rdo;

&ldo;我也不是要跟你争。&rdo;穆之南刚醒，精神还没多好，此刻又说到自己心里的结，他索性直言，&ldo;我只是想，做你的爱人，我能不能更好一点。&rdo;

听他这么说，杨朔一丁点儿睡意都没了，正想跟他认真讨论这个问题，值班室的门又被敲响。

&ldo;小杨主任在么？&rdo;是儿外护士的声音。

杨朔感觉自己从下飞机到现在不足24个小时，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被打断，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愤懑的意思，不是针对谁，只是无可奈何。

&ldo;在，什么事？&rdo;

&ldo;小杨主任，门诊打电话来说，娄可和他妈妈又来了，要加你的号，给他加么？&rdo;

杨朔倒吸一口凉气。

之所以说&ldo;又&rdo;，绝不是门诊护士夸张，根据医院的挂号统计，这位娄可小朋友虽年仅五岁，却在短短三年内住院4次，门诊就诊122次，其中近半年更是频繁出入儿科，看完儿内看儿外，疑难病专科更是几乎隔一周就来挂一次号，杨朔每次见到他们，都万分谨慎，不知道今天，他们又带来了什么新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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