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想起进宫那天,他穿着黑色大氅,孤身一人,站在宫道的尽头。
等我。
我那时沉着一张脸,脸臭得就好比他欠着我八百两银钱一般。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个白玉瓷瓶,应该在手心攥了很久,微带着些湿润的汗。
“小心留疤。”
我梗着脖子,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干巴巴地作揖:“皇长子殿下安。”
他少见的强势,没有迟疑地把瓷瓶塞进我腰间。
如此轻佻的动作,如此冷漠的面容,竟也能让我方寸大乱。
“赵姑娘。”他垂着眼,眼尾一抹红,唇色有些苍白,“我会求父皇退婚。”
“你也不用,再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
心口蓦地一酸,我伸手揉揉鼻子,酸涩就闯进鼻腔里了,我伸手揉揉眼睛,眼睛也开始泛酸了。
手里的瓷瓶松了松,却也没落在地上。
乌云遮月,风似乎也大了些,我拢了拢盖毯,把手脚都蜷缩起来。
要下雨了啊。
我头有些昏,看着月亮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在眼睛里摇晃。
我伸手去拿矮桌上的杏仁酥,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
我不信,我努力伸长手臂,明明近在迟尺,怎么可能碰不到。
哐当。白玉瓷瓶撞在桌角,滚落在地上,摔进泥土里。瓶盖也被摔开,整个都嵌在土里。
我根本无暇顾及,半边身子都悬在空中。我更加努力地去够杏仁酥,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而已。
拿到了。
你看,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能够到的。
我松了一口气,瘫倒在躺椅上,杏仁酥的碎屑撒了我一身。
我把杏仁酥整个塞进嘴里,几乎不能咀嚼。我鼓囊着嘴巴,感受着口腔里慢慢分泌的唾液。
柳树枝桠迎风乱舞,拍打在树干上,真的要下雨了。
我余光瞥见小门处有道人影,那人站了好久都没过来。
我执拗地转过脸,装作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身影才笼罩住我的半边脸。
——
“阿满。”
“嗯。”我半睁着眼,皱着眉,藤条编织的躺椅有些硌人。
那人伸手替我掖了掖半褪的盖毯,随后半个身子贴上我的脊背,双手环住我的脖颈。
靛青色的袖口有些磨损泛白,还带着几丝泥土的腥味。
“姐姐。”我有些忝足地蹭了蹭,就像绕膝讨巧的狸花猫。
“我在。”环绕着的手更紧了,轻轻颤抖着,就好像我是易碎的陶瓷小人,轻轻一碰,就碎得粘不起来。
“我很好。”我歪着脑袋,半枕着她的手,我也没想过我的声音如此平静,“小娘也好,刚做了杏仁酥,你要不要尝一块儿。”
“阿满。”
“嗯。”
“对不起。”
哽咽的,克制的,一字一顿。笨拙地表达。
我心里呼出一口气。
我也明明知道她看不见,却努力把眼睛眯起来,嘴角翘起来,让声音带着几分傲娇:“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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